没有降温贴,他先给温伏测了体温。眼下温伏烧到了39.2℃,如果再不快点降温,温伏真的会被烧糊涂。

费薄林拿出接待人提前为他在酒店准备好的几张毛巾,用冷水过湿后,先给温伏擦了擦身,再过一次冷水后,垫在温伏额头,每隔五分钟给温伏换一次,这么折腾了一个小时,温伏体温暂时下了39℃。

川西的接待方此时也来了电话,费薄正在床边和卫生间忙得来回转,一手拎着冰凉的毛巾,一手沾满冷水地按下通话键,听对方报告说距离现在时间点最近的一个航班是上午五点,私人飞机可以准时出发。

费薄林应下,同时让对方来接他时尽可能带上一些退烧贴。温伏吃了感冒药,即便此时来了退烧药,也不适合再吃了。

挂了电话,费薄林坐到床沿,一边守着温伏,一边等接待方的车开到酒店楼下。

当他抱着人上飞机时,温伏的体温又升起来。

费薄林提前让张朝联系了家庭医生,甫一落地,先让人在车里给温伏打了一针退烧针。

这一天温伏体温不停反复,医生抽完血过了几个小时告诉费薄林这是免疫力过低造成的细菌感染和受寒一并造成的。

过去两年不知疲倦的商演压榨干了温伏多年锻炼出的体力,再加上年复一年找不到费薄林的踪迹,温伏精神压力过大,自身又是闷葫芦一个,压力越大就不爱吭声,情绪憋在心里不会发泄,身体免疫屏障不知不觉就愈发脆弱。昨晚积压多年的情绪骤然爆发,在外头吹了太久的风,精神和身体一起遭受冲击,一夜之间便一病不起。

医生给温伏挂好输液针就走了,费薄林对于取吊针这种事最熟悉不过――在英国的头一年,这是照顾费演需要的最基本能力。他把椅子搬到床头,坐守了几个小时,竟然无知无觉地靠坐在椅子里打了个盹。再惊醒时费薄林心中一沉,忙抬头看,好在温伏的挂液没有输完,就怎么也不敢放松精神了。

等他熟练地给温伏取下吊针时,温伏也一觉转醒。

他的双目被病气剥夺了一些神采,只是略微抬起眼皮麻木地看着费薄林在自己身前忙活,没有出声。

费薄林的身上仍带着温伏少年时熟悉的那股香气,举手投足间卷进温伏的呼吸,可清醒过来的温伏无时无刻没有在认知到眼前的费薄林已经二十七岁了,而他们长达八年的分别正是那个十九岁风华正茂的费薄林所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