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云姒心里……是有几分畅快和幸灾乐祸的。
她并未退出去,反而缓步上前,语气平淡无波:“陛下,该施针了。”
“朕说了让你滚出去!”
嘉庆帝抓起枕边的一本书就砸向她,却被她轻巧地侧身避开。
书册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云姒走到床边,放下药箱,看也没看那本书一眼,自顾自地净手,取出银针。
“今天是最后一次施针,关乎寒毒是否会反复,陛下自行决断。”
她的声音没有一丝情绪,像冰冷的利刃,精准地刺中了嘉庆帝最痛的神经。
嘉庆帝死死地盯着云姒,胸膛剧烈起伏,眼中怒火翻腾,夹杂着一丝屈屈辱。
最终,那怒火如同被戳破的气囊,缓缓泄去。
他颓然地靠回引枕上,闭上眼,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针。”
云姒微不可见的勾唇,这才开始施针。
整个过程,两人再无交流。
养心殿内只剩下压抑的沉默。
很快,施针结束。
云姒收拾好东西,看了一眼依旧闭目不语的嘉庆帝,淡淡道:“您体内的寒毒基本已经清除,但余毒是否除尽,尚需观察。”
“御医开的解毒汤药不可断,需再服用半月,半月后,臣媳会再来为您请脉,查看情况。”
说完,她不等回应,转身离开。
“站着!”
第164章 没有你在身边我睡不着
嘉庆帝又出声叫住她:“朕让你走了吗?”
云姒回过头:“陛下还有何吩咐?”
“朕听说,今天早上因为你,太子没去早朝?”
兴师问罪?
这么看来,不给他治腿,真是最正确的决定。
寒毒才刚清除干净,就开始没事找事了。
“回陛下。”
云姒压下心底的烦躁,垂下眼帘,不卑不亢地道:“殿下勤于政务,殚精竭虑,偶有一次因关怀臣媳身体未曾早朝,想必是权衡之后认为并无紧急政务耽搁。”
“臣媳惶恐,若因此等小事致使陛下对殿下有所疑虑,实乃臣媳之过。”
“巧舌如簧!”
嘉庆帝黑着脸,冷冷道:“你倒是挺能诡辩,身为太子妃,应该时时劝谏,让太子以国事为重,而非纵着他,让他将时间浪费在儿女情长上。”
“陛下教训的是。”
云姒懒得跟他多说。
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不与傻瓜论短长。
见她态度还算恭顺,嘉庆帝脸色这才好了一点。
“徐寅。”
但是,为了彰显自己帝王的威严,以及表达对太子“懈怠”的不满,嘉庆帝当即下令。
“将今日新到的奏折,都送到勤政殿去,让太子好好批阅,不得有误!”
徐公公连忙应下:“嗻!”
看着御案上像山一样的奏折瞬间被清空,嘉庆帝忽然觉得……这感觉似乎还不赖。
有人分担政务,自己只需动动嘴皮子,确实轻松不少。
他脑海中骤然闪过一个念头。
若是早日将这担子甩给太子,自己是不是就能……
这念头一闪而过,让他心头猛地一跳。
不。
现在还不是时候。
至少,要等云姒腹中的孩子平安生下,看清是男是女再说。
云姒看着嘉庆帝变幻不定的神色,心中冷笑。
这老皇帝,一边忌惮儿子,一边又想享受儿子带来的便利,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