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舞弊,赤*裸裸的舞弊!”
礼部官员请他们稍安勿躁,该省地处偏远,教育水平落后,许是实在挑不出更好的文章了,才拿这两份凑名额,这在落后地区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不然怎会有那么多富贵人家的考生,冒着坐牢的风险去偏远地区寄籍呢。
磨勘进行了十日,九日都在吵架,一直吵到了御前。
皇帝问:“北直隶的判卷有问题吗?”
礼科给事中回答,北直隶的判卷公正无误,陈平安的文章切题准确、鞭辟入里,高中第十六名没有一点问题,其他有问题的试卷也会向当地提学追责,现在最大的争议是章州。
“章州?”皇帝皱眉。
一旁的徐阁老闻言也皱起眉头,章州是他的祖籍。
皇帝亲自命人拆开有争议的试卷,发现两个举子都姓徐,一个叫徐锡元,一个叫徐锡昌,看名字像是兄弟俩。
徐阁老心里咯噔一声。
皇帝见徐谟脸色惨白,似笑非笑地问:“怎么,徐阁老认识?”
徐谟冷汗沿着额角滴落,颤声答道:“是臣的两位侄辈族亲……已出五服!臣真的不知内情!”
皇帝颔首道:“别紧张,尚未有真凭实据。”
徐谟道:“陛下圣明。”
他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好在只是旁支的族亲,没有徐锡亮的事。
皇帝遂令三法司介入调查,十日之内务必给出确切答案。
这时内廷来报,淑妃娘娘临盆,皇帝略交待几句,便带着太子去了后宫。
……
皇帝坐在长春宫的大殿中,看着他的太子在眼前走来走去。
“怎么还不生呀?”太子问。
丁公公道:“殿下,您已经问了第十七遍了,妇人生产急不来,太急太快反而危险。”
“把沈医官叫来,她不在,本宫心里不踏实。”太子又道:“叫祝由科多派几个医官来。”
“去请t了,您别太担心。”丁公公道。
“你坐一会儿,看得朕头晕。”皇帝道。
太子只坐了三个呼吸,便又站起来,来回乱走,直到沈清儿进殿请安,洗手消毒进了内殿陪产,祝由科的医官们在院子里画符念咒、焚香祷告,才稍缓焦躁之气。
皇帝对吴公公道:“可见这祝由科还是有效的,太子安稳多了。”
吴用道:“陛下,他们念的是催生咒。”
“……”
淑妃没有慌乱的喊叫,还在疼痛间歇用了一顿午膳,皇帝和太子也敷衍着吃了几口,前朝有要事处理,皇帝体谅太子担心母亲,便留他继续在原地兜圈子,摆驾离开了长春宫。
产婆说胎位很正,产程也还算顺利,晌午发动,傍晚就顺利诞下一个皇子,许是淑妃娘娘孕时一直保持多动少食的习惯,孩子个头不大,哭声却很嘹亮,恨不得把房顶掀了的样子。
太子听闻母子平安的消息,两腿打软坐回榻上,令人速去乾清宫报喜。
皇帝入夜方回到后宫,淑妃已经睡了,太子正抱着小老五在外殿溜达,看看花,看看灯,压根不知道刚出生的孩子几乎看不清。
“父皇您看,这家伙才不到一天,就瞪着眼睛不睡觉了,您快给他找个差事干吧。”太子道。
皇帝看着襁褓里的娃娃,像个小老头儿,不似温阳出生时那样白白胖胖,眼睛带着疑惑溜溜乱转,不知想打听些什么。
太子道:“您看您捆着一只手,也不能抱他。”
皇帝深表遗憾地“嗯”了一声,其实他哪里会抱孩子,脖子都是软的,一不小心就会把脑袋拧下来似的。
次日朝会,是皇帝称病以来首次视朝,文武百官纷纷恭贺陛下圣体康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