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琰忽然张开手臂:“给爹抱一下。”

平安跳开两步远:“陈大人,注意官仪。”

“……”

陈琰心里升起的那点怜子之心被浇的透透的,白他一眼去了内宅,见到妻子就开始告状:“怪道说‘少年夫妻老来伴’,人还没老就已经要相依为命了。小时候恨不得挂在身上,这才几年啊,抱一下都不愿意了。”

林月白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此时九环拿着一封书信进门,交给陈琰。

陈琰看了眼信封,是致仕回齐州的老上司钱大人的来信,便使下人出去,拆开来看。

“什么事?”林月白问。

“我托老上司帮忙调查纪家的事。”陈琰道。

“信上怎么说?”林月白问。

“寻常耕读之家,此二人婚后十年无所出,受尽冷眼嘲笑,便打听着想买个孩子,然后就有了纪莘。”陈琰道。

“买孩子,犯国法吧?”林月白道。

“都是邻里传闻,并无实证。”陈琰叹道:“纪莘既然能够参加科举,说明他的户籍做得十分完美,将来想要认祖归宗,想必还有一番争执。”

“纪家还敢跟凌家争孩子不成?”林月白道。

“纪莘从小表现得异常聪明,养父便放弃了自己的举业,一门心思只盯着他读书,期盼他光耀门楣。辛勤耕耘十几年,到了收获的时候,怎么会轻易放手呢?”陈琰道:“出仕之人最怕被人指责不孝,所以凌家未必敢强行带回纪莘。当然,这是后面的事,走一步看一步吧。”

林月白轻轻一叹:“这么小就考中进士不知吃了多少苦。你看他单薄的,一阵风都能撂倒似的,日后他爹娘见了该有多心疼。”

……

纪莘的身子骨确实单薄,当天下午就发起了高烧。吃了退热安神的汤药,一边犯迷糊,一边对平安道:“炒米胡同,纪家,我养父母那边……”

除去他这件事,纪家的确是清白人家,三代无犯法之人。养父虽然严厉、有私心、揠苗助长,但毕竟教养他一场,更不用说养母无微不至地照顾他长大,养猫养狗都有感情,何况是人呢?

平安握住他的手道:“小师兄,你不要再说了,我都明白。我亲自去审,保准把你的身份证明统统拿回来!”

纪莘扯住他的衣角:“啊,不是,不……”

平安目光坚决:“我知道他们不好对付,你放心,我自有办法让他们开口!”

平安话音刚落,人已经消失在了屋门外,还险些将纪莘拽下床去。

牵扯到身后的伤口,纪莘痛苦地拧着眉头,负责照顾他的小厮赶过来,扶他趴好,还一脸崇拜的表情劝他:“您就安心养伤,我们少爷主意可多了。”

“………”

“我只是……做下这么大的事……担心有人对我养父母不利。”纪莘摆烂地摊在枕头上:“现在不用担心了。”

……

平安从家里出来,便去了北镇抚司,一圈一圈转得罗纶头晕。

罗纶放下手头的繁忙的公务:“你到底想怎样?”

“借我几个人吧。”平安道。

“干什么?”

“不好说,看对方配合程度,轻则吓唬两句,重则抄家抓人什么的。”平安道。

“别做梦了。”罗纶道。

没有上谕,没有刑科驾帖,怎么能随便抄家抓人呢?从前的北镇抚司名声是不太好,可自打他上任以后,锦衣卫执法已经变得文明……多了。

平安索性绕到罗纶身后帮他捏肩捶背:“您就答应吧,我一向很有分寸,不会闯祸的,四凤叔,四凤叔,四,凤,叔!”

吵得罗纶头都快炸了:“你说破大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