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万春羞愧难当,连忙说:“小声点,算我一时上头,我是男人。”

“你的意思是我是阉人,我不懂?”

容吉沉着脸说:“你一会儿赶紧把屋里打碎的香炉收拾了,不要留下痕迹,让江大将军起疑。”

赵万春惊异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容吉轻哼,凑近他压低声音说:“你们问我要那种香,肯定是做局诱使江大将军弑父,这点再猜不出来,我这些年在后宫白活了。”

他又转头看了一眼屋里:“万不可让江大将军知道婴宁设计他,等婴宁醒过来就杀了迟沐凤。”

赵万春瞳孔一缩:“好!”

寝阁里。

迟沐凤跪地俯首,浑身颤抖:“江大将军……姑娘真的是自己摔倒的,不是在下推的。”

“她为什么会摔倒?”江雁鸣眼眸晦暗,缓缓咬字。

迟沐凤胸口狂跳,自己现在没有筹码了,左右是逃不出一死,不如都说出来,搅乱江雁鸣的心绪,说不定还可以有一线生机。

“江大将军,婴宁姑娘有事瞒着您!”

江雁鸣眸子一眯:“你敢信口雌黄,本将军就把你一块一块切下来喂狗。”

迟沐凤的脊背已经被冷汗湿透,他咬了咬后槽牙,抬起头说:

“我查出您弑父的证据,就是那个香炉中的迷香,可以让人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吐露心声,这件事是洛婴宁做的局,她跟我争夺香炉,就摔倒了。”

他指着碎在地上的香炉振振有词。

江雁鸣觉得脑中一阵轰鸣,转头看了一眼地上的香炉碎片和香灰。

迟沐凤接着说:“真是的她自己摔倒的,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手里也没有过人命,将军若是不信,明日姑娘醒过来可以问她。”

江雁鸣将长剑架在他脖颈上:“你说她给本将军做局?”

迟沐凤挺直脊背,慌忙点头:“她一看到那个香炉就知道是证据,江老爷死的那天日暮她还拖着我给她诊脉……她既然能让容公公查我,得到这种宫廷秘药不是难事。”

他咽了咽喉咙:

“江大将军,我本来没打算告诉三皇子,想留着这个证据,让洛婴宁举荐我去太子那里,我承诺给她保密,给您保密,是她执意要毁了证据,我们才闹翻。”

江雁鸣的手在颤抖。

洛婴宁瞒着他做了这么多事,和容吉暗通来往,操纵江府的一系列凶案,想必江北流、周姨娘的死,还有父亲和陈玉瑶的事,都跟她脱不了干系。

连自己也算计在内。

都被她玩弄于股掌中。

那腹中的孩子呢?

迟沐凤盯着他的眼神,继续说:

“江大将军,其实洛婴宁这一胎也有些问题,经我诊脉,她之前应该喝过后宫不伤身子的名贵避子汤,这件事您也可以问容公公。”

江雁鸣的脸色煞白发青,衬得眸子漆黑如墨,他看着躺在床榻上那个脆弱的人儿,不可置信地摇头。

“三皇子妃亲口承认,江老爷杀了夫人,听闻之前夫人违抗圣旨保护洛婴宁,洛婴宁所做的一切都为了给夫人复仇。”

迟沐凤胸口起伏,要做殊死一搏:

“我贱命一条,但是脑子不笨医术也远胜他人,大将军杀了我如同碾死一只蚂蚁,若是留着我,我知道不少三皇子的朝政秘事,愿意为大将军效犬马之劳!”

迟沐凤额上的冷汗一滴滴从下颌滑落,地上洇湿一片。

半晌,架在他脖颈上的剑终于缓缓移开,他长出了一口气,差点瘫倒。

江雁鸣垂目看着他:“你若想活命,从此以后对本将军唯命是从,这件事不准对任何人提起,更不准对洛婴宁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