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盖打开,那支白玉兰花钗静静地躺在锦缎之上,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温润的玉上,泛起一层柔和的光晕。
这支钗,她认得。
不止是认得,简直是刻骨铭心。
前世,也是在他们成婚满一年时,周砥得了这支玉钗。
那时她满心欢喜,以为是周砥送给自己的礼物。
她还记得自己趁周砥不在时,偷偷打开了盒子,将玉钗拿在手中,对着镜子比了又比,心中漾满了甜蜜的期待。
然而,周砥在看到她拿着玉钗时,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那时的他,远没有现在的温和。
他看到自己拿起了那支玉钗,便责怪她不该未经允许就去碰别人的东西。
自己不甘心反驳,说这难道不是送给自己的礼物?
他沉默着,没有回答。
那天,她躲在房里哭了很久。
后来,她碰到周砥将这只玉钗交给了苏晚柔的贴身丫鬟。
那时候她便知道,这玉钗不是送给自己,而是他专门给苏晚柔的礼物。
此刻,这支本该属于苏晚柔的玉钗,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她的面前。
沈燕宜看着它,心底五味杂陈。
前世求而不得的东西,今生却如此轻易地送到了她的手上。
沈燕宜眸色晦暗,心绪复杂难辨。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一下那冰凉的玉兰花瓣,随即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缩了回来。
她合上盒盖,将它重新锁回暗格深处,仿佛这样就能将那些翻涌的情绪一并锁住。
自那日后,沈燕宜去名下店铺的次数少了很多。
她将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沈府,跟着宫里派来的刘嬷嬷学习宫中规矩。
这日,刘嬷嬷正在教导她面见皇后时的礼仪。
“太子妃入宫后,每日晨昏定省自是免不了的。尤其是拜见皇后娘娘,这套大礼最为繁琐,断不能出错。您且看好,老奴先为您演示一遍……”
刘嬷嬷清了清嗓子,正准备从最基础的叩拜礼开始教起。
然而她才刚起了个头,便见沈燕宜已经站起身,敛裙,垂眸,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屈膝,叩首,起身,奉茶。
每一个步骤,每一个细节,都精准得像是用尺子量过一般,甚至连婚后第一日敬茶时,茶杯该举多高,话说几句,都分毫不差。
那姿态端庄娴雅,气度天成,仿佛她天生就该是这东宫之中的女主人。
刘嬷嬷直接看傻了眼,张着嘴,半天没能合上。
“沈,沈小姐……您这是……”
她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这怎么可能?
皇家的礼仪,尤其是涉及到皇后与内宫核心的规矩,与寻常世家贵族有着天壤之别,向来都是由宫中资深嬷嬷口传心授,绝无任何相关典籍外流。
寻常贵女,就算偶尔有幸入宫参加宴席,看到的也不过是皮毛,绝不可能将一整套流程掌握得如此娴熟。
沈燕宜行完礼,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完了完了,做过头了。
重活一世,这些刻在骨子里的记忆,竟在不经意间就流露了出来。
她面上不动声色,脑中却飞速运转。
随即,她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之前与三公主在一处玩耍时,曾听她提起过一些,也见她模仿过宫妃的样子,我便记在了心里,私下里自己琢磨着练了练,不成想竟是弄巧成拙,让嬷嬷见笑了。”
这个借口虽然有些牵强,但三公主周木槿确实与沈燕宜交好,倒是也说得过去。
刘嬷嬷闻言,眼中的震惊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