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直接回答沈纪之的问题,只是转过头,迎上对方探寻的目光,神情是前所未有的郑重与坚定。
“孤定不会辜负她的信任。”
……
钱府。
“啪!”
一只上好的白玉茶盏被狠狠掼在地上,摔得粉碎。
“你说什么?周砥昨夜……宿在了沈府?”
元嘉的脸色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声音尖利得刺耳。
跪在地上的婢女吓得浑身一抖,战战兢兢地回道:“是……是的,小姐。外面都传遍了,说太子殿下和沈家好事将近,昨日是特意上门商议婚期的。”
商议婚期……
这四个字,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扎进元嘉的心里。
凭什么?
凭什么沈燕宜就能嫁给周砥,做那万众瞩目的太子妃,而自己,却要困死在这座金玉牢笼里!
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白皙的手背上,那里有一道尚未完全消退的青紫伤疤,丑陋而狰狞。
那是三天前,那个五十多岁,满身肥油的钱坤,因为在外面谈生意受了气,回来便拿她出气,醉酒后一巴掌扇过来的“杰作”。
嫁到钱府的这些时日,这样的场景早已成了家常便饭。
那个老东西,人前是富甲一方的皇商,人后却是个喜怒无常的畜生。
只要稍有不顺,便会对她拳打脚踢。
她反抗过,挣扎过,换来的却是更凶狠的毒打和羞辱。
“臭婊子,你给老子装什么清高!”
钱坤那张油腻的脸在她眼前晃动,言语污秽不堪,“老子花了五千万两白银把你从南阳王府娶回来,你就是老子的东西!别想着给你爹告状,你爹巴不得你死在这儿,好让他再跟我要一笔钱!”
她不信,偷偷找人送信回王府求救。
可等来的,却是父亲元慎那封冰冷刺骨的回信。
信上只有寥寥数语,核心意思只有一个,忍。
为了南阳王府的颜面,为了家族的利益,她必须忍。
那一刻,元嘉的心就彻底死了。
如今,沈燕宜即将嫁入东宫,嫁给她曾经求而不得的心上人,享受无上的荣光与宠爱。
而自己,却要在这地狱般的钱府里,被一个老匹夫肆意折磨,看不到半点天日。
巨大的落差,和那早已深入骨髓的嫉妒,像毒藤一般疯狂滋长,瞬间吞噬了她最后一丝理智。
凭什么她沈燕宜就能拥有一切?
她不甘心!
她得不到的,沈燕宜也休想得到!
元嘉脸上的扭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诡异的平静。
她看着地上吓得瑟瑟发抖的婢女,眼中划过一抹算计的冷光。
“你过来。”
她朝那婢女招了招手。
婢女不敢不从,连忙膝行到她跟前。
元嘉俯下身,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吩咐了几句。
婢女听后脸色煞白,随即又压下心头的恐惧,重重地点了点头。
“小姐放心,奴婢一定办妥。”
看着婢女退下,元嘉缓缓直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沈府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怨毒至极的冷笑。
沈燕宜。
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安生。
……
傍晚时分,华灯初上。
沈燕宜核对完最后一笔账目,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颈,起身准备回府。
昨夜之事,加上今晨与周砥那番暧昧不清的对峙,让她一整天都有些心神不宁。
刚走出铺子,一个熟悉的声音便叫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