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闪出一幕幕光影,

江墨白疲惫而决绝的背影,聪聪懵懂依赖的眼神,蒋伯封在血泊中依旧护着她的画面……交织在一起,最后,慢慢的变成血色。

是的,她怕。

怕蒋伯封的爱恨交织,怕白家更疯狂的报复,怕自己再次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但墨白说得对,躲,不是办法。

白玉珠父女简直像两条阴冷的毒蛇,已经朝她亮出了毒牙。

凭她,就算加上江墨白,根本无法抗衡。

为了聪聪能平安长大,她必须抓住眼前唯一能庇护他们的力量。

哪怕这力量本身也带着巨大的风险和曾经的伤害。

“呼……”

沈静姝长长地、颤抖地呼出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她擦干眼泪,眼神里破碎的恐惧渐渐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取代。她掀开被子,忍着伤口的疼痛,下床。

“静姝?你干什么?”刚进门的王婶吓了一跳。

“王婶,”沈静姝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却异常清晰,“麻烦带我去蒋伯封的病房。”

……

蒋伯封仍在昏迷中。

聪聪趴在床边。

小手紧紧握着蒋伯封冰凉的手指,小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嘴里还无意识地嘟囔着:“叔叔不疼……呼呼……”

老张看着这一幕,心酸又无奈。

突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沈静姝穿着病号服,脸色苍白,在王婶的搀扶下,静静地站在门口。

她的目光,越过众人,直直地落在病床上那个昏迷的男人身上,然后,缓缓移向趴在床边的那个小小的身影。

她的心,酸的都快化了。

聪聪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迷迷糊糊地抬起头。

看到门口的沈静姝,他小脸上立刻绽放出光彩:“妈妈!”

立刻跑过去。

沈静姝蹲下身,紧紧抱住儿子小小的、温暖的身体,贪婪地汲取着孩子身上的气息,强忍的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

“妈妈,你来看看蒋叔叔好不好?”聪聪仰着小脸,大眼睛里满是纯真的祈求,“叔叔好痛,一直在叫妈妈的名字……我给叔叔呼呼了,他好像好一点点了……”

沈静姝吸了口气,抑制住将落未落的眼泪,抬头看向病床。

蒋伯封又在呓语了。

“静姝……聪聪……对不起……”

沈静姝的身体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她抱着聪聪,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地走到病床边。

老张和王婶屏住呼吸,悄悄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三人。

沈静姝的目光落在蒋伯封缠满纱布的肩膀和脖颈上,那刺目的白布下,是为了保护她而留下的深可见骨的伤。

雪地上那么大一滩血,他到底流了多少血啊!

她慢慢松开抱着聪聪的手,声音轻得像叹息,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和释然:

“伯封……我在这里。”

床上的人,似乎听到了。

那痛苦呓语的声音,骤然停了下来。

沈静姝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勇气,她俯下身,在聪聪好奇而懵懂的目光中,凑到蒋伯封的耳边,用只有他能听到的气音,亲口说出了那个尘封了六年的秘密:

“聪聪……他是你的儿子。我们的儿子。”

“我回城的那天晚上,你还记得吗?我们是那天晚上有的聪聪。”

这句话,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

蒋伯封紧闭的眼睫,剧烈地颤抖起来!

一行滚烫的泪水,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