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答应过。”江墨白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无奈和一丝痛苦。

“站在一个男人的立场上,我不忍心看到他那个样子,静姝,他是爱你的,爱你的程度,比你想象的还要深刻得多。”

“你的顾虑我都明白,但是蒋伯封为了护着你,差点把命都搭进去!

现在他躺在隔壁病房,昏迷不醒,还在喊你的名字!

他知道了聪聪是他的儿子,知道了你当年离开他的苦衷!

你以为他知道了这些,还会像以前那样恨你、报复你吗?!”

江墨白顿了顿,接着道:“我知道你恨他给你带来灾难,他招惹了白玉珠,他该死!

可他也用命在护着你和聪聪!

我想,这灾难的源头是他,可这世上唯一能真正护住你和聪聪、让白玉珠父女投鼠忌器的人,也只有他蒋伯封!”

“你躲!你逃!你躲得掉吗?!你能带着聪聪躲一辈子吗?!

倒不如把一切说开,让蒋伯封彻底护着你!”

江墨白的话像一记记重锤,狠狠砸在沈静姝的心上!

将她那些因为恐惧和愤怒而筑起的脆弱堡垒,砸得摇摇欲坠!

她浑身剧烈地颤抖着,泪水汹涌而出。

江墨白说的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针,刺破了她自欺欺人的幻想。

是啊,她能逃到哪里去?她拿什么跟白家斗?

凭她自己,护得住聪聪吗?难道要抛下这里的一切,像一条丧家之犬一样流浪天涯吗?

“那……那我该怎么办……”沈静姝的声音破碎不堪:“难道……难道要我……”

“接受他!”江墨白斩钉截铁地吐出三个字。

“接受蒋伯封!让他名正言顺地保护你和聪聪!让他去对付白家!这是唯一能让你和聪聪活下去的路!”

“接受他?”沈静姝像是被这三个字烫到了一般,猛地摇头,“不……不可能……他恨我……他知道了真相只会更恨我瞒着他……而且……而且我……”

她想起自己对蒋伯封吼出的那些话,想起自己说爱江墨白……强烈的屈辱和一种迟来的、尖锐的痛楚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恨?”江墨白苦笑一声,眼神里充满了看透一切的悲凉。

“静姝,你还不明白吗?一个恨你的男人,不会在生死关头用身体替你挡玻璃!不会在昏迷中还喊着你的名字!

更不会在得知你为他独自承受了那么多苦难、还为他生下孩子后,只有痛苦和悔恨,而没有一丝报复的快意!”

他看着沈静姝惨白的脸,声音渐渐低沉下去。

“而且……静姝,这么多年,我也很累了。”

沈静姝眼瞳一颤,咬住了唇:“墨白,对不起……我真的欠你太多……”

江墨白淡淡一笑:“你跟我之间,说什么欠不欠的?”

“但是聪聪,需要他的亲生父亲。你也需要一个真正有能力、也愿意豁出命去护住你的人。

那个人,从来就不是我江墨白。是蒋伯封。”

“静姝,放下吧。放下你的恐惧,放下你的骄傲,也……放下对我的那点愧疚和依赖。

去面对他,为了聪聪,也为了你自己。”

说完这番话,江墨白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他深深地看了沈静姝一眼,那眼神里有释然,有不舍,有祝福,最终都化为一片平静的深潭。

他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脚步有些沉重地走出了病房,轻轻带上了门。

门关上的声音,在寂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沈静姝呆呆地坐在病床上,泪水无声地滑落。

或许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