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带着我的儿子,平平安安地活着!离你!离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越远越好!”
歇斯底里地吼完,沈静姝几乎一头栽倒。
蒋伯封将她拦腰抱住。
“跟我走!我能保护你们!”
他的脸色惨白如鬼,他试图再次抓住她,声音里带着一种被彻底击碎的痛楚和最后的挣扎。
“以前是我错!是我没保护好你!给我一次机会!最后一次!”
“保护?”沈静姝发出一声凄厉到极点的惨笑,那笑声比哭还难听
“你的保护,就是让我们母子时时刻刻在鬼门关前打转吗?蒋伯封,我宁愿从来没认识过你!”
她用力推拒着他。
“我不会跟你走的!死也不会!
我现在只想回家!回到墨白身边!
他才是那个在我最绝望的时候,给我一个屋檐遮风挡雨,给我儿子一口饭吃,从没给我带来过灾难的人!
只有在他身边,我和聪聪才能有片刻的安宁!”
“我爱他!蒋伯封!从今往后,我沈静姝爱的人,只有江墨白!你听清楚了吗?!”
“爱他”两个字,像两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蒋伯封的心里!
他高大的身躯猛地晃了一下,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死灰般的惨白和一种被彻底掏空的茫然。
他死死地盯着沈静姝,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的惊涛骇浪在瞬间冻结、碎裂,最终化为一片死寂的、深不见底的寒潭。
所有的疯狂、恳求、痛苦……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时间仿佛凝固了。
狂风依旧呼啸,警笛声由远及近,周围是嘈杂的人声。
但在蒋伯封和沈静姝之间,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冰冷的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蒋伯封的嘴唇几不可察地翕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一个字也没有吐出来。
他只是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点了一下头。
动作僵硬得如同生锈的机器。
然后,他极其清晰地、不带任何情绪地,吐出一个字:
“好。”
说完这个字,他不再看沈静姝,也不再抱着她,而是将她扶到一边坐下。
老王已经拦下了一辆路过的运货大车,正焦急地跑过来:“蒋厂长!车拦到了!快!先送你们去医院!”
蒋伯封对老王的呼喊置若罔闻。
他径直走向那辆肇事后停在路边、车头还在冒烟的吉普车。
吉普车的司机似乎刚醒过来,正挣扎着想爬出来。
蒋伯封走到驾驶室旁,猛地拉开严重变形的车门。
里面的司机是个满脸横肉的陌生男人。
看到浑身是血、眼神如同地狱恶鬼般的蒋伯封,吓得魂飞魄散:“你……你想干什么……”
蒋伯封一言不发,伸出那只没受伤的手,快如闪电般探入车内,一把揪住司机的衣领,像拖死狗一样将他粗暴地从驾驶室里拽了出来,狠狠掼在冰冷的雪地上!
“啊!”司机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蒋伯封看都没看他一眼,甚至没有理会自己肩上不断涌出的鲜血。
他俯身坐进吉普车扭曲的驾驶座,无视方向盘上沾染的血迹和破碎的仪表盘。
他尝试着拧动钥匙引擎竟然发出一阵苟延残喘般的轰鸣,居然还能启动!
他猛地挂挡,一脚油门踩到底!
车子顿时咆哮起来。
车头虽然歪斜着,却以惊人的速度,冲开风雪,瞬间消失在街道的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