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柜台,整齐的布料,还有那台崭新的“蝴蝶牌”缝纫机!

虽然只是负责缝补和简单的改制,但她无比珍惜。

每一针每一线都倾注着十二分的认真。

她手脚麻利,针脚细密均匀,改的尺寸也恰到好处,很快赢得了顾客的好评,连带着针线的售货员生意都好了几分。

赵主任原本还在担心她这个“走后门的”水平不行,这么一看,脸的笑容便真心实意起来。

这就样,一直干到开春,手里稍微多了点钱。

沈静姝的心,又活络了起来。

那个被蒋伯封窥见、曾让她感到无比屈辱的笔记本,此刻成了她最大的勇气来源。

她站在供销社的布料柜台前,手指抚过一匹匹颜色相对鲜亮些的棉布,最终,一咬牙,花掉了近半个月的工资,买下了一匹颜色素雅、质地厚实的藏青色棉布。

“小沈,给谁做衣服呀?”柜台大姐好奇地问。

沈静姝抱着那匹布,像是抱着一个沉甸甸的梦想,脸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我自己,做着玩儿的。”

她没有缝纫机,但供销社有。

下班后,征得赵主任同意,她留了下来。

昏黄的灯光下,空旷的供销社里只剩下她一人。

她摊开那匹藏青色的布,拿出笔记本,翻到那件在风雪夜被蒋伯封看到的女式棉袍设计图。

深吸一口气,她拿起划粉,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却异常坚定地在布料上落下第一道线条。

裁剪,缝合,上里衬,盘扣……每一个步骤她都做得无比专注。

没有模特,她就对着镜子在自己身上比划。

领口盘成梅花的布扣是她用同色系的布条一点点手工缠出来的,腰身的收束弧线她反复调整了三次,力求既显身形又不失含蓄。

袖口的滚边她选了稍浅一点的蓝色,做了精致的嵌线。

熬了两个晚上,一件崭新的、与市面上所有棉袄都不同的女式棉袍诞生了。

藏青色的主体沉稳大方,恰到好处的收腰勾勒出女性的柔美线条。

领口精致的梅花盘扣和袖口别致的浅蓝滚边是点睛之笔,整件衣服透着一种低调而雅致的韵味。

沈静姝将它小心翼翼地挂在针线柜组最显眼的位置,旁边挂了个小纸牌,上面是她娟秀的字迹:

“新款棉袍,仅此一件,价格面议。”

她心里忐忑极了。这价格,她咬着牙定了二十块一个月的工资还多!会有人买吗?

忐忑只持续了半天。下午,一位穿着体面、气质娴雅的中年妇女在柜台前驻足,目光一下子就被那件棉袍吸引了。

她仔细地看了又看,摸了又摸料子和做工,眼中满是欣赏。

“同志,这衣服……是你们供销社新来的样式?”

“是……是的。”

沈静姝有些紧张地回答。

“哦?”妇女有些惊讶,再次打量了衣服,又看了看沈静姝,“做得真好!这样式,这盘扣……我都好些年没见过这样式的衣服了,真别致!多少钱?”

“二……二十块。”沈静姝的声音有点发虚。

“二十?”妇女微微挑眉,显然是觉得贵。

一会儿摸摸料子,一会有抠抠盘扣,想找个能压价的地方。

可惜实在没找到。

“让我穿下试试吧。”

试完,她就不舍得脱了,咬咬牙,掏了二十块。

当那两张崭新的“大团结”握在手心时,沈静姝感觉自己的指尖都在发烫!

心脏砰砰直跳,几乎要跳出胸腔!

二十块!

能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