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疼得冷汗直流,浑身颤抖,却还是第一时间把她护在怀里,声音发颤却依旧温柔:“阿宁别怕!我在这!别怕!”

后来他的手臂还是留了一道浅浅的疤,她心疼看着,却又挂着得逞的笑:“凌聿哥哥,这下子我得对你负责了,必须做你老婆了。”

回忆的画面如此清晰,少年江凌聿眼中那份纯粹的、本能的保护欲,和今晚血泊中的那个那人,竟奇异地重合在一起。

眼泪毫无预兆地从紧闭的眼角汹涌而出,滑过太阳穴,流进发丝,浸湿枕头。

晚宁猛得惊醒过来,胸口剧烈起伏,脸上冰凉一片,抬手触碰到枕头,发现枕边也湿了一大片。

窗外已有晨光钻进来,天亮了。

距离江凌聿手术已经几个小时了,晚宁顾不得身体的疼痛,挣扎着坐起身,急切地按响了床头呼叫铃。

第23章 你安全活着,这怎么能算一种错呢?

护士很快推门进来,“许小姐,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晚宁喉咙发紧,声音又急又哑,“护士,江凌聿……那个手术室……他怎么样了?结束了吗?”

护士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语气也缓和了一些:“江先生的手术刚刚结束不久,已经转到ICU了。”

“他……他……”晚宁想问,是残了?废了?傻了?话却死死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医生说,命保住了。”护士的话让这晚宁紧绷的神经猛得一松,几乎瘫软下去。

“但是伤势很严重,多处骨折,内脏也有损伤,失血过多,脑部还有震荡,现在还没脱离危险期,还需要密切观察。”

晚宁落地的心又瞬间被高高举起,啪的一下摔得稀巴烂。

护士看她脸色惨白,有些于心不忍,又补充道:“不过医生也说,真是不幸中的万幸。这么重的伤,他居然能挺过来,一方面是身体素质真的好,另一方面,就是求生意志,强的吓人。”

晚宁呆呆听着,护士后面的话仿佛隔着一层水雾传来。她缓缓地、长长地吁出一口气,那口一直堵在胸腔里的,混杂着恐惧、焦虑、委屈和疑问的浊气,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丝缝隙,缓缓地泄了出去。

紧绷的身体瞬间脱力,她重重靠回床头,闭上眼睛。

至少……他活下来了。

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巨大消耗让她昏昏沉沉,却又无法真正入睡。

就在她意识模糊之际,几声轻叩响起。

等了几秒,门被无声推开。

林景然提着一个精致的果篮和一束清新的百合,侧身进来。

病房里光线柔和,只有那抹伶仃单薄身影陷在病床上睡着,被子只隆起小小一团,几乎寻不到呼吸的幅度。

她静静地蜷着,像折翼跌落在草丛里的一只蝴蝶,孤单又脆弱。

林景然不敢走近,轻轻放下手里的东西,只有目光轻探,生怕扰了她。

像是感应到什么,晚宁睫毛颤了颤,睁开眼,正对上门口的身影。

“景然哥,你来了。”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和沙哑。

林景然快步上前,见她撑着要坐起,忙伸手扶住她胳膊,声音带着急切,“不用起来,躺着就好。”

晚宁摇摇头,固执地用手肘撑死身体,牵扯到伤口处,疼得眉头一拧,眼前发黑。

她喘了口气,“躺太久了……头都晕了,我坐一会。”

林景然不再劝,拿起靠枕仔细垫在她腰后,扶她靠稳。

他这才看清楚她,脸色惨白如纸,眼下一片黑青更显触目惊心,刚才扶她时,病号服袖口滑落,露出的手臂缠满纱布,边缘渗着大片青紫。

他眉头紧蹙,眼神里满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