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栀摇摇头:“就按这样改吧。”
晚上谢承寒来接她,看到修改后的样衣,神色缓和了些。
他没有多说,只是在回去的车上,给她买了一串糖葫芦。
“小孩子一般都喜欢这个。”谢承寒说道。
花栀微微蹙眉:“我又不是小孩子。”
“在我看来,你就是。”
花栀沉默片刻,接过糖葫芦咬了一口,酸甜的滋味在口中漫开。
她明白,这是他表示缓和的方式,带着些许居高临下的意味。
但她没有拒绝,正如她无法拒绝他修改旗袍的要求。
某种失衡从一开始就存在,而他们似乎都已习惯。
开衩改短后的旗袍上架后,订单量依旧可观。
花栀查看销售数据,脸上没什么表情。
小周在一旁整理快递,随口说道:“没想到谢总还挺懂,改短之后更实穿了,销量反而更好了。”
花栀没有回应,低头整理手中的布料样本。
谢承寒并不是真的懂旗袍,他只是想要她按他的意思去做。
傍晚谢承寒来接她时,车里播放着舒缓的音乐。
花栀倚在窗边,望着窗外渐次亮起的路灯,忽然听他说道:“下周带你去见一位老裁缝,他手里有一批老绣线,你应该用得上。”
花栀转过头:“真的?”她一直想找一些传统绣线来做复古款式的旗袍。
“不过他性格有些固执,能不能拿到,就看你自己了。”
她知道这又是他的一种示好,附带着条件。
他给她机会,但她必须符合他的预期。
见面那天,花栀特意穿了一件自制的浅杏色旗袍,带了一包优质龙井前去老裁缝家。
谢承寒没有进门,只在临走前说:“一个小时,我来接你。”
老裁缝果然脾气倔强,起初根本不愿理睬花栀。
她没有着急,耐心地与老人聊起旗袍的工艺与传统,冲泡的龙井续了三遍,老人才逐渐缓和,从里屋取出一只旧木盒,里面正是她梦寐以求的老绣线。
“你这丫头还算懂行,拿去用吧。”老人摆手示意,虽显得不耐烦,眼中却有一丝赞许。
花栀抱着木盒走出门,刚好用了一个小时。
谢承寒在车里看到她手中的木盒,眉梢微扬:“看来没让我白跑一趟。”
花栀没有作声,只是将木盒抱紧了些,嘴角悄悄弯起一点弧度。
回去的路上,谢承寒忽然说道:“那老头是我爷爷旧友,年轻时常跟我说,最讨厌急功近利的人。”
花栀这才明白,他那句“看你的本事”并非刻意刁难,而是早已为她铺好了路,却仍要她自己走完这一步。
回到家,花栀将绣线铺在桌上,谢承寒走近,拾起一缕宝蓝色的绣线:“不错。”
花栀抬头看他,他眼中不见往日的压迫,反而多了几分专注。
她轻声说:“如果你不提开衩的事,我可能会更感激你。”
谢承寒放下绣线,看向她:“可我说了,你不也照做了?”
花栀一时无言。他说得对,她那点固执在他的强势面前,总是不得不退让。
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身走向浴室。
花栀望着满桌的绣线,心情有些复杂。
他总是这样,用强硬的方式给予她需要的东西,让她既无法真正怨恨,也难以全然靠近。
深夜躺在床上,谢承寒从身后拥住她。
花栀没有躲闪,任由他的手臂环在自己的腰间。黑暗中,她听见他平稳的呼吸,和自己稍显急促的心跳。
她想,或许这样的相处也不算太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