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栀接过衣服，他便转身走到窗边，拉开厚重的窗帘一角，外面是老宅的院子，月光落在石板路上，静悄悄的。

“晚上要是冷，就开空调。”他说，“抽屉里有暖水袋，要是不舒服就叫我。”

“嗯。”花栀应着，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老太太说的那些事，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

他转过身：“明天去墓园，不用准备什么，跟着我就行。”

“好。”

他替她铺好被子，又倒了杯温水放在床头：“睡吧。”

关门前，他又回头看了一眼，花栀已经躺好了，被子盖到胸口，眼睛睁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二天上午，阳光透过云层，淡淡地洒下来。

谢承寒提前让人准备好了白菊，花束用深蓝色的纸包着，看着素净。

去墓园的路不算近，车开了约四十分钟。到了地方，谢承寒先下车，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扶着花栀下来。

墓园很静，风吹过松柏，发出沙沙的响。他们沿着小路慢慢走，脚下的石子偶尔发出轻响。

走到两座并排的墓碑前，谢承寒停下脚步。照片上的男人眉眼开阔，女人笑容温和，确实和谢承寒有几分像。

他将花束放在碑前的石台上，花茎上还带着点露水。

蹲下身时，他的动作很慢，手指轻轻拂去碑面上的一点灰尘，然后停在“谢明宇”和“苏婉”的名字上，停了好一会儿。

“爸，妈，”他开口，声音比平时低，“带阿栀来看看你们。”

花栀站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双手交握放在腹前，静静地看着。

“她怀了孩子，三个多月了。”他继续说，“反应不算大，就是偶尔会恶心，吃饭还行，不挑食。”

风又吹过来，吹起他额前的一缕头发。他没去理，接着说：“公司新总部快建好了，跟爸当年设计的一样，没改。上次开会，还提到您以前定下的那个规矩，说要一直照着做，大家都没意见。”

“奶奶身体挺好，就是记性不如以前了，昨天说我小时候的事，好多都记混了。”他笑了笑，声音里带了点哑，“她总说想吃妈做的红烧肉，我试着做过几次，她嫌太咸，下次回来再试试。”

花栀看着他微微低着头，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柔和了许多。

以前总觉得他像座山，沉稳却也疏离，此刻才发现，他也有这样松弛的时候。

“阿栀她……”他顿了顿，转头看了花栀一眼，眼神很静，“是个好姑娘，性子软，却不娇气。我会好好对她，你们放心。”

说完，他又蹲了会儿，才慢慢站起身。转身时，他伸手牵住花栀的手，她的手指有点凉，他便握得紧了些。

往回走的路上，谁都没说话。

花栀能感觉到他手心的温度，还有他步伐的节奏，很稳。

快到墓园门口时，他忽然停下，看着她：“我爸妈要是还在，肯定会喜欢你的。”

花栀看着他，他的眼神很认真。她没说话，只是反手轻轻握了握他的手。

风从远处吹来，带着草木和泥土的气息。

第八十四章 要是不喜欢，我们再换一件

从南城回来，云城的春天已经有了模样，路边的玉兰开得正盛。

谢承寒把婚礼的日子定在三月中旬，开始一点点筹备。

他找了业内最好的策划团队，场地选在临湖的露天草坪，据说能看到完整的落日。

每天晚上，他都会把设计师发来的方案带回家，摊在客厅的长桌上一点点看。

“主色调用你喜欢的浅杏色，配着白色郁金香，你觉得怎么样？”他指着效果图问花栀。

花栀正坐在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