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的事,纵然会惹得他厌恶,也必须要做。

她坦然回答:“虽然太后不曾说,世子也不曾说,可妾知道太后并不喜欢妾。日后要长长久久地过下去,光到东海来祈福,只怕不足以让太后对妾改观。世子,妾乃先王继妃,就算无私心,维护宗室和睦,也是妾的分内之事。万寿郡主乃会稽公主之女,有郡主之号,妾去拜访一番,亦非坏事。”

司马隽不以为然:“如此,此事亦不过白费心思。以我对太后的了解,就算郡主回朝也未必能博得太后的欢心。”

“便是这样,也总比什么都不做来的强。”孙微道,“古语云,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又云,功不唐捐。妾做这些,虽有私心,亦有良心。世子若是不欢喜,就当做没看见就是。妾可以跟世子保证,不会伤了王府的体面。”

“我没有不欢喜。”夜风中轻轻传来司马隽的话。

孙微抬头看他。他打着灯笼走在前头,灯火映出他模糊的轮廓。

“世子说什么?”

孙微快走两步,跟上他,诧异地问。

司马隽顿下脚步,道:“太后着实不好对付,夫人辛苦了。”

那一瞬间,孙微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无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司马隽都难有服软的时候。孙微望着他的背影,只觉心中一阵欣慰,仿佛干成了一桩了不起的事业。

只是虽然服软,可看着那笔挺的脊背,孙微不必走到前面去,也知道他脸上的神色。

必是那非要装清冷的别扭。

像上辈子,他最喜欢的那只猎犬。

明明面相威风凛凛,一副横扫天下之态,却见了她就使劲摇尾巴。

司马隽回头看她之时,正好看到她嘴角的笑。

“夫人笑什么?”

“没什么。”孙微强行压下嘴角,而后看了他一眼,又忍不住笑了。

司马隽拉下脸来,正要说话,孙微忙道:“世子今日去了何处?去海岛上了?”

“正是。夫人还在笑。”

“世子莫搭理妾,说说海岛上的事。”

“先说为何笑。”

“妾也不知。”

“怎会不知?”

“妾算一卦,世子要听么?”

“……”

二人回到太清观的时候,晚膳已然准备妥当。

谢霄等着二人回来用膳。

自那日清晨在褚越宅中长谈之后,孙微还未曾与谢霄好好说话。转眼间,他已经被司马隽接纳,孙微替他高兴。见了他,笑意都写在脸上。

“王妃今日出海去了何处?”谢霄一边替她盛汤一边道,“世子回来听闻王妃出海了,好生担忧。”

孙微余光打量了一眼司马隽。

只见他神色平静,道:“莫胡乱说话。”

“出海看看风景罢了。”孙微道,“少将军近来如何?在世子手下做事还习惯么?”

谢霄有些不好意思,道:“王妃就不要唤在下少将军了,在下如今不是将军了。若不嫌弃,王妃唤在下长玄如何?”

孙微笑着道:“好。”

“说起此事,我正要与你商议。”司马隽道,“如今江州军将领悉数满员,只能空出个中郎将的职缺,你……”

谢霄露出兴奋之色:“望世子务必将那中郎将的职缺留给我。”

“你愿意就好。”司马隽道,“我已经令人将文书递到外兵曹,等五兵尚书核准,你就是江州军的人。不过,你那时若要反悔,恐怕就来不及了。”

“我不反悔。”谢霄郑重一礼,“多谢世子!”

他这般高兴,让司马隽有些意外,不由看了看孙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