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头，见他靠墙坐着，脸色灰白，却还在笑。

“别死在这儿。”她走过去，拽他胳膊，“我还没收你诊金呢。”

“那你说……收多少？”他抬头，眼里有点亮光。

“一条命，外加一顿饭。”她把他架起来，“你得活着请我吃席。”

他“嗯”了一声，脚步虚浮，却还撑着不倒。

她扶着他往出口走，刚到夹层口，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巨响。

轰！

火光冲天而起，映得井口一片血红。

地面微微震颤，远处传来喊杀声，夹杂着兵刃撞击。

温雪瑶脚步一顿。

“宫墙炸了。”陆云璃低声道。

“西南角。”她眯眼望向火光方向，“正是私兵主攻位置。”

“他们动手了。”他咳了一声，“用火药炸开宫墙，假装救驾，实则入城。”

“而我们，”她握紧银簪，指节发白，“差点被炸死在火药库里，背上谋反的罪名。”

“现在怎么办？”他问。

她没说话，低头看着手中那支靛蓝箭杆，指尖缓缓抚过那道补染的白痕。

然后，她忽然转身，把箭插进最近的雷火桶缝隙。

“先活着出去。”她说，“再让他们算账。”

她扶着他跨过砖堆，走向井口。火光在她脸上跳动，映出一道冷而锐的轮廓。

陆云璃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可他没吭声，只是死死抓着她的手臂。

快到井口时，他忽然停下。

“温雪瑶。”

“又怎么了？”

“你有没有想过……”他盯着她，“为什么偏偏是这支箭，染得不匀？”

她一怔。

“如果是精心策划的嫁祸，不该留下破绽。”他声音很轻，“可它偏偏留下了。”

她慢慢转头，看向那支插在火药桶上的箭。

火光中，那道白痕清晰可见，像一道未愈的伤疤。

她的手指一点点收紧。

第六十六章前世今生

井口外的火光渐渐弱了，喊杀声被夜风卷着往宫墙深处推。温雪瑶扶着陆云璃从地井爬出，脚底踩碎一地焦灰，像踩在烧糊的药渣上。他半边身子压在她肩头，呼吸沉得像拖着铁链走路，每一步都让她的膝盖发软。

“佛堂。”他哑着嗓子说，“前面那个塌了半边屋顶的。”

“你怎么知道这儿有佛堂？”她问。

“我不知道。”他咳了一声，“但我记得香灰的味道。”

她没再问，只把他的手臂往上提了提，像是扛一袋不肯安分的药材。两人歪歪斜斜拐进小门，佛堂内供桌倒了，蒲团霉烂，香炉翻在一旁，积着半炉陈年灰。她将他靠墙放稳，他手指还死死扣着她手腕，力道弱了，却不肯松。

“那支箭……”他又开口，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为何留破绽？”

她没答，只低头撕裙布。布条刚碰到他肩背的伤口，他就抽了口气。

“疼就叫，憋着容易内伤。”她手不停，“再说了，你叫得越大声，我越有成就感。”

“你这是医者仁心？”他眯眼，“还是报复前科？”

“是售后服务。”她把布条一圈圈缠上他肩膀，“上次救你，诊金没结，这次算利息。”

他扯了扯嘴角，忽然盯着她手指：“你手抖。”

她顿住。确实抖，指尖发麻，血色往骨头里退。刚才那支染色箭上的白痕在脑子里转，转着转着就变成了双世镜的裂纹。

“要真相，就得看前世。”她低声说，从银镯夹层抽出一片冰凉的镜片。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