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手刚碰到镜边,她突然呛出一口黑血,整个人往前栽倒。
温雪瑶眼疾手快扶住,一探太后脖颈那红纹,和陆云璃的一模一样,正顺着血管缓缓爬行。
“您这又是演哪出?”她急道,“先帝没教您别乱冲吗?”
太后喘得厉害,嘴唇发紫,却死死抓住她手腕:“燕王……要夺的是龙脉……他已在地宫动了咒……”
“动咒就动咒,”温雪瑶皱眉,“您先别吐血了行不行?”
“月圆之前……必须阻止……否则……”景贵妃话没说完,手一松,昏死过去。
温雪瑶怀里的绢帕滑落,露出半幅地图,山川走势间标注着“龙眼”“气穴”等字,边缘烧焦,像是从大火里抢出来的。
温雪瑶低头看着那张图,又看昏迷的两人,一个比一个沉,一个比一个麻烦。
“合着我现在是专治疑难杂症的?”温雪瑶把绢帕塞进袖中,将双世镜锁进暗匣,顺手扯下嫁衣残片盖住地上血迹。
门外传来脚步声,是侍女来问太后安好。
“太后娘娘旧疾犯了,”她扬声说,“不许任何人来打扰。”
门外交代完后,脚步渐渐走远了。
温雪瑶回到窗前,天已微亮,晨风从破窗灌进来,吹得烛火摇曳。
她盯着那火苗看了半晌,忽然伸手掐灭。
屋里一暗。
温雪瑶坐在草堆边,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银镯上的纹路。镯子是母亲留下的,能验毒、藏针、还能当小锤使,就是不能治命。
“你说我娘能救先帝,”温雪瑶低声说,“那我呢?我能不能救他?”
没人回答。
温雪瑶抬头看陆云璃,这人睡得像个没事的,嘴角还翘了翘,也不知道梦到什么好事。
“陆云璃,你最好梦到我们是怎么活命的,”温雪瑶盯着他,“不然等你醒了,坟头草都够编个草帽了。”
温雪瑶站起身,走到墙角,从柴堆里抽出一块未烧尽的木片,上面还沾着火药残渣。她用指甲刮了点下来,捻了捻,又凑近闻了闻。
“硫磺、硝石、木炭,”她眯眼,“配方糙得像村口铁匠铺出品。”
温雪瑶把木片收进袖袋,转身从暗匣里取出双世镜,再次滴血激活。
镜面浮现的却是空白。
温雪瑶皱眉,又念了一遍咒语。
这次镜中缓缓出现一行字,血红色,歪歪扭扭:
“命由天定,逆者必亡。”
温雪瑶冷笑:“谁写的?燕王兼职算命先生?”
正要收镜,镜面忽然一颤,浮现出新的画面一轮满月悬于山巅,月下地裂,血泉喷涌,一道黑影立于龙脉之上,手中高举一枚断裂的玉佩。
画面一闪即逝。
温雪瑶盯着镜面,良久,缓缓合上匣子。
外头传来鸡鸣,新的一天开始了。
温雪瑶走到门边,拉开柴房后窗,晨光斜照进来,落在陆云璃脸上。他眉头皱了皱,像是被光刺到,手无意识地抬了抬,摸到了胸前那里还揣着那个破陶罐,被她塞进去当枕头的。
他没醒,但手指轻轻捏了捏罐身。
温雪瑶看着,忽然转身从药箱里取出一枚银针,扎进自己指尖,将血滴在暗匣缝隙中,低声说:“再开一次。”
匣子纹丝不动。
她哼了声,“你还装死?”
正要再试,门外忽有动静是墨九的脚步声,轻而急,像是出了什么事。
她迅速将匣子藏进墙洞,转身去扶陆云璃,刚碰到他肩膀。
这人忽然睁眼,目光清明,嗓音低哑却清晰:
“你动了双世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