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专注地挑着细刺,修长指尖在氤氲热气里若隐若现,待将毫无瑕疵的鱼肉放进叶蓁蓁青瓷碗中时,声线裹着薄沙般的忐忑:

"尝尝?"

叶蓁蓁望着碗里油亮的鱼片,袅袅热气勾起舌尖的记忆。

她攥着象牙箸的手指微蜷,余光瞥见对面人绷直的脊背,终于将鱼肉送入口中,麻辣鲜香在味蕾炸开的刹那。

江淮鸦青般的睫毛剧烈颤动,恰似寒枝惊雀,苍白的唇角却不受控地扬起半分。

此后再无人言语。

唯有箸尖轻点瓷碗的清响,与偶尔衣袖扫过杯盏的细碎。

鎏金漏壶里的细沙缓缓流淌,西斜的日光穿过雕花窗棂,将两人静默的身影拉得很长,在青砖地上交织成密不透风的网。

直到门外传了争执。

“这位小姐,你不能进去。”

阿茹挡在门前,看着眼前面色阴沉的女子,双臂张开拦住去路,语气带着警惕。

"让开!叶蓁蓁,给我出来!"

汪雨一身粉色襦裙染着怒意,攥着裙摆一把推开拦着的阿茹。

她发髻歪斜,额间花钿晕染,胸口剧烈起伏着直冲向雅间,雕花木门轰然洞开的瞬间,惊得屋内檀香炉的青烟都颤了颤。

叶蓁蓁慢条斯理放下象牙箸,指尖还沾着红油香气。

玄色广袖如墨云般掠过斑驳光影,带着熟悉的药香与松木香将她笼罩。

江淮起身的动作太快,震得茶盏里的茶汤泛起涟漪,苍白的手背却稳稳悬在她肩侧半寸处,像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叶蓁蓁仰头时,正撞见他紧绷的下颌线,青筋在冷白皮肤下微微跳动,丹凤眼里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凛冽杀意。

喉间泛起酸涩,她忽然发现,原来从很久以前开始,每当危险降临,他总会用这样的姿态,将她妥帖护在身后。

心口突然泛起细密的痒意,像春日柳絮拂过平静湖面。

叶蓁蓁攥紧裙摆,这才惊觉自己的指尖在微微发烫不是因为残留的红油,而是被眼前人炽热的守护,烫出了细密的、隐秘的悸动。

汪雨踩着满地狼藉闯入,一眼瞥见桌前的紫衣人影,杏眼瞬间瞪得通红:

"果然是你!叶蓁蓁,你害昀哥哥丢了功名、被父亲打得半死,现在又想勾引谁?"

汪雨睨了眼挡在叶蓁蓁面前的江淮,声音恨不得让全场的人都听到:

“哦,原来是移情别恋了,你拒绝和昀哥哥订亲就是为了他啊?眼瞎的才看上你吧?”

顾箐鹰隼般的目光穿透人群,在叶蓁蓁与江淮交叠的身影上剜出灼人痕迹。

汪雨立刻扑过去,攥住对方袖口娇嗔:

"箐箐你看她!昀哥哥被关在家里奄奄一息,她倒好,跟野男人在这儿卿卿我我!"

叶蓁蓁垂眸擦拭唇角,连眼尾都未抬半分。

话未说完,江淮突然按住腰间软剑。

玄色衣摆无风自动,他垂眸看着脚下的碎瓷,苍白唇角勾起森冷弧度:

"这位小姐可知,侮辱女子清白,加背后议论皇亲国戚,该当何罪?"

话音未落,雅间外突然传来甲胄碰撞声,数十名银甲侍卫如潮水般涌入,寒光映得汪雨瞬间血色尽失看向一旁的顾箐。

“箐箐。”

顾箐冷笑一声,黛眉倒竖跨进雅间,鎏金护甲重重拍在檀木桌上震得碗碟发颤:

"叶蓁蓁,你几个意思?当初巴巴要嫁进顾家,现在又勾三搭四?订亲宴害得我父母被人戳脊梁骨,你什么时候上门赔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