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如遭雷击,整个人瘫软在地,连求饶都忘了。

直到侍卫上前拽住她的胳膊,她才如梦初醒,疯了一般扑上前去,手指死死攥住那片绣着金线的裙角。

“小姐!奴婢知错了!求您饶了奴婢这一回!奴婢再也不敢了!小姐……”

她的声音凄厉得变了调,眼泪混着额上的血水滚落,狼狈不堪。

叶蓁蓁蹙眉后退半步。

“还愣着做什么?”

她冷声道,转身时珠钗上的流苏划过一道凌厉的弧度。

“是,小姐。”

侍卫沉声应道,将哭嚎的春花拽出门去。

回廊转角处,春花凄厉的哭喊声终于消散在穿堂风里。

铜铃在檐角叮咚摇晃,惊起梁间宿鸟。这轻轻的响动,却似敲在她心尖上。

她望着暮色渐浓的天空,绣着并蒂莲的裙裾在风中翻飞,恍若一张细密的网。

这是落子的第一步。

第八章赔礼

叶蓁蓁正倚着湘妃竹榻翻阅账簿,指尖捏着的狼毫在宣纸上顿出墨点。

她揉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望着账册上单薄的数字暗自叹息父亲虽身为丞相,一生清正廉明,府中积蓄也不多。

等救下唐心后,该从何处拿银子给她做生意呢。

檐角风铃轻响,阿茹气喘吁吁奔至回廊,鬓边汗湿的碎发黏在泛红的脸颊上:

"小姐!老爷回府了!"

"父亲在何处?"

她抬眼时,丹蔻染就的指尖叩了叩案几。

"老爷现在在前厅清点顾家送来的赔礼。"

阿茹偷觑着主子神色,压低声音道。

"听说足足二十余箱金珠玉器,顾家这次被罚狠了......"

话音未落,叶蓁蓁已起身整理云肩,鸦青鬓角间的珊瑚簪随着动作轻晃。

叶蓁蓁忽然轻笑出声,眼尾的胭脂晕开一抹绯色:

倒真是巧了。

方才还在盘算,救出唐心后拿什么做本钱,给她做生意,这顾家就送上门了。

叶蓁蓁眸光微动,广袖拂过湘妃竹榻边沿,已盈盈立起:"既如此,便去瞧瞧。

“是,小姐。”

阿茹望着主子转身时衣袂带起的熏香,忙提着裙摆跟上。

鎏金兽首衔环门扉洞开,叶蓁蓁跨过半尺高的青石门槛时,正见叶明轩斜倚在酸枝木太师椅上,白玉盏里的碧螺春腾起袅袅热气。

案前十数个樟木箱依次排开,管事的捧着账册高声唱喏,珍珠玛瑙倾倒时的脆响混着此起彼伏的"报数"声。

"父亲!"她的声音清脆如檐下风铃。

叶明轩指尖微颤,茶盏磕在盏托上发出轻响,浓眉骤然舒展:

"蓁儿?"

起身时玄色锦袍下摆扫过满地珠光,他疾步上前扶住女儿欲行的礼,目光掠过她鬓边新换的蝶形玉簪。

"前厅嘈杂,你怎么来了?"

叶蓁蓁垂眸敛去眼底的神色,裙裾铺成芙蓉绽放的形状:

"听闻顾家送来二十余箱赔礼,又知父亲在此,便想来看看。"

她睫毛轻颤抬眼,正对上父亲眉间若隐若现的疑虑。

“蓁儿是有什么话想对为父说吗?”

叶明轩眼角细纹微蹙,目光如鹰隼般审视着女儿,似要透过她温婉的面容,看穿心底是否还藏着对顾昀未了的情愫。

叶蓁蓁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