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买一瓶醋。”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柜台前响起。

张月揽头也抬。

“票。”她的声音带着工作时的公事公办。

一张皱巴巴的票据被一双冻得通红的小手推到了她面前。

张月揽的视线顺着那双手往上移。

是唐灵。

她就站在柜台外面，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旧棉袄，鼻尖冻得红红的，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

那眼神像迷路的小鹿找到了熟悉的气息。

供销社里人来人往，嘈杂得很。

可唐灵的目光隔绝了所有声音，只落在她一个人身上。

第138章 她身上有妈妈的味道

张月揽的心猛地一沉，拿起那张票，转身从货架上取下一瓶醋重重地放在柜台上。

“给你。”

“月揽姐……”唐灵接过醋瓶抱在怀里，人站着不动。

她只是看着张月揽，嘴唇动了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周围已经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张月揽深吸一口气。

她绕出柜台拉住唐灵的手腕。

那手腕细得吓人，隔着棉衣的袖子都能感觉到骨头的形状。

“你跟我来。”

她拉着她，穿过人群走进了后面的库房。

“砰。”

库房的木门被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屋子里堆满了各种杂物，麻袋，木箱。

张月揽松开手。

她背靠着一个装着黄豆的麻袋，双臂环在胸前，看着面前局促不安的女孩。

“唐灵。”

她叫了她的名字。

唐灵抖了一下，低着头，双手紧紧抱着怀里的醋瓶，脚尖在地上无意识地画着圈。

“你找我，有事？”张月揽问。

唐灵不说话，头埋得更低了。

张月揽等了几秒，见她还是不开口，心里的那点耐心快要被磨光了。

“那天在山脚下，”她决定不再绕圈子，“你为什么亲我？”

唐灵猛地抬起头，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水汽，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和委屈。

“我……”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张月揽就那么看着她，不说话，等着她的下文。

她必须要一个答案。

这件事情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不拔出来寝食难安。

“我不是故意的……”唐灵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一颗一颗，砸在她怀里抱着的那个棕色醋瓶上。

“月揽姐，你别生气……”

她往前走了一小步，想去拉张月揽的衣袖，又不敢。

那副样子可怜到了极点。

张月揽的心软了一下，但理智告诉她不能就这么算了。

“那你告诉我，是为什么。”她的语气放缓了一些。

唐灵咬着下唇，泪眼朦胧地看着她。

目光从张月揽的眼睛，滑到她的鼻尖，再到她的脖颈。

“因为……”她小声说，“你身上，香香的。”

张月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