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她那个熊样！”李雪越说越来气，干脆停下脚步，当场表演起来。

她缩起脖子，弓着背，两只手在胸前乱抓，模仿着钱红看见她们时那惊慌失措的样子，还夹着嗓子，用一种又尖又细的声音叫唤：“哎呀！鬼来了！救命啊！”

她的表演夸张又滑稽，引得路过的两个小孩都停下来看着她笑。

张月揽看着她，看着她被太阳晒得红扑扑的脸，看着她挤眉弄眼的样子。

“她肯定是怕我们去举报她，把她这饭碗给砸了。”李雪演完了，叉着腰，喘着气，下了结论，“活该！这种人，就该让她一辈子找不到活干，饿死才好！”

她说着，又学着钱红逃跑的样子，夹着胳膊，迈着小碎步，飞快地往前窜了两步。

“你看她跑的！夹着尾巴的狗都比她有骨气！”

张月揽看着她的背影。

看着她那滑稽的，可笑的，却又充满了生命力的动作。

心头那股因为生病，因为羞窘，因为撞见仇人而郁结的浊气，突然间，就找到了一个出口。

“噗嗤。”

一声轻微的，压抑不住的笑声，从她的围巾底下漏了出来。

李雪听见了，猛地转过身，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张月揽再也绷不住了。

“哈哈……”

她扶着路边的一棵白杨树，先是低低地笑，肩膀一耸一耸。

然后，那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亮。

“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得弯下了腰，额头抵着粗糙的树干，整个人都在发抖。

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浸湿了围巾。

李雪站在原地，看着她笑得浑身颤抖的样子，也跟着咧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

笑了好一会儿，张月揽才直起腰，用手背抹去眼泪。

她的脸颊因为高烧和刚才的大笑，红得像天边的晚霞，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是被雨水洗过的星星。

李雪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背。

“笑出来就好了。”

张月揽点点头，声音还是哑的，但清亮了不少，“嗯。”

“不过……”李雪摸着下巴，眼睛里闪过一丝琢磨，“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张月揽看着她。

“她看见我们，是害怕。可那样子，不像是一般的害怕。”李雪眯起了眼睛，像一只发现了疑点的猎犬，“你说，她除了在背后嚼舌根那点破事，是不是还在咱们不知道的地方，干什么坏事？”

第92章 钱红被骂

杂物间的门缝里，透出一线阴暗的光。

钱红就趴在那条门缝上，像一只躲在洞穴里的老鼠，贪婪又怨毒地窥视着外面的世界。

灰尘和霉菌的气味，呛得她喉咙发痒。

她的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撞得肋骨生疼。

她看见了，张月揽扶着树大笑的样子。

阳光照在她脸上，她脸颊绯红，眼角挂着泪，那双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星。

即便病了，即便狼狈，她还是那么好看。

一种让她嫉妒到发疯的好看。

为什么？

凭什么？

钱红的指甲，深深地抠进了老旧的木门里。

凭什么这个女人可以拥有一切？

她有陆振华那样的男人，把她当成心尖肉，千里迢迢地送东西，写那种让她脸红心跳的纸条。

她有李雪这样的朋友，为她出头，为她撑腰，扶着她，陪着她。

她甚至连生病，都能生出一种让人怜惜的美。

而自己呢？

自己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