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弓起背,朝着密林的方向,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带着威胁的呜咽声,颈后的毛根根竖立。

山风吹过,带着一股凉意。

刚才还热闹的山坡,此刻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那个“沙沙”的脚步声,更近了。

沉重缓慢地朝着她们的方向靠近。

张月揽的呼吸都屏住了,她攥紧了手里的竹篮,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陆振华离开时那张严肃的脸,和他一句句的叮嘱。

“晚上睡觉,记得把门窗都锁好。”

李雪的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片晃动的灌木丛。

声音停在了灌木丛后面。

麦芽的呜咽声也停了,它只是死死地盯着前方,身体压得更低,做出了攻击的姿态。

张月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这时,一丛浓密的蕨类植物,被从里面分开了。

一个白色的,毛茸茸的小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

那脑袋上,还顶着两片绿叶。

它晃了晃头,叶子掉了下来。

一双黑曜石般纯净无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她们。

“咩~”

一声奶声奶气的叫唤,打破了凝滞的空气。

那是一只羊。

一只浑身雪白,看着刚出生不久的小羊羔。

李雪紧绷的身体,一下子松懈下来。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我的天!吓死老娘了!原来是这个小东西!”

麦芽也愣住了。

它歪着脑袋,看着这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小家伙,刚才还一身的杀气,瞬间变成了茫然和好奇。

它小心翼翼地凑上前,用鼻子嗅了嗅。

小羊羔也不怕生,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一下麦芽的鼻子。

张月揽看着这一幕,提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她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这谁家的羊啊,跑这么远。”张月揽走上前,蹲下身,也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小羊羔柔软的毛。

手感温热,像一团上好的羊绒。

“还能有谁,肯定是程大姐家的呗。”李雪也蹲了下来,熟练地挠着小羊的下巴,小羊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程大姐?”张月揽对这个名字感到陌生。

“嗯,三号楼的程冬梅,她男人是后勤处的。就她家,在楼后那片空地上开了块小菜地,还养了两只羊,几只鸡。”李雪说起来,语气里带着点羡慕。

“家属院里,好多家都养着呢。”李雪站起身,继续去摘她的山楂,“你看王干事家,养了一窝兔子,刘司务长家,那几只老母鸡,下的蛋都吃不完,还能拿出来换点针头线脑的。”

她说着,回头看了张月揽一眼:“月月,你家地方也不小,怎么不想着养点什么?养几只鸡,天天都有新鲜鸡蛋吃,多好。”

张月揽的动作,又一次停住了。

李雪无心的一句话,像一颗小石子,投进了她的心湖。

养点什么?

她不是没有想过。

刚搬来这里不久,看着家家户户的院子里,都带着点活物带来的生气,她也动过心思。

那天,陆振华也是刚从部队回来,身上还带着训练场的风尘。

她给他端上饭,小心翼翼地提了一句:“我们能不能在后院,也养几只鸡?”

他当时正埋头吃饭,闻言,头都抬了一下。

“养那东西干什么。”他的声音很沉,听不出情绪。

“能下蛋。”她小声说。

“麻烦。”他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