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连忙搀扶,萧承烨推开侍从,忍着伤痛,步履有些踉跄地走出营帐。
他是来寻月姬的,谁知遭遇伏击,只能绕道而行。
可他低估了想要他命的人,要杀他的不止一波人。
清晨微寒的风拂过面颊,带着些泥土的气息。
他下意识地抬眼望去,目光却被不远处的一幕牢牢钉住。
晨光熹微中,草场上,一匹神骏的黑马正小跑着。
马背上,沈栖山一身利落劲装,小心翼翼地环护着身前一个纤细的身影。
那身影穿着一身鹅黄色衣裙,露出纤细脆弱的脖颈。
是月姬。
萧承烨的呼吸猛地一窒。
他从未见过这样鲜活的月姬。
不再是记忆中那个温婉怯懦、充满死气的月姬。
晨光为她苍白的脸颊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风拂动她的发丝,她微微侧着头,似乎在听沈栖山说着什么,紧绷的身体在沈栖山的引导下在马背上一点点放松。
他在教她骑马。
从前月姬也想学着骑马,他却说她丢人现眼。
萧承烨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
他甚至捕捉到月姬唇角一丝极淡、极轻的笑。只是这笑的对象却是沈栖山!
一股无名邪火缠上萧承烨心上,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凭什么?
凭什么从北狄回来之后她在他面前永远只有恐惧、麻木和死寂!
凭什么沈栖山就能让她露出这样的神情?
凭什么?
她离开东宫,这么快就迫不及待地投入别的男人的怀里?
就这么着急要弃他而去?
第99章 夺她
萧承烨忘了身上的伤,冲了过去厉声喝道:
“月姬!你在做什么?”
“吁”沈栖山闻声猛地勒紧缰绳,看清来人是太子,眉峰微蹙。
他并未下马,只在马背上微微颔首,语气并不恭敬,挑了挑眉,“太子殿下醒了?伤势可要紧?”
萧承烨此刻哪会在意他的礼节。
他赤红的眼死死盯在马背上那道纤细僵硬的身影上。
方才惊鸿一瞥间月姬眼中那点微弱的生气,此刻已荡然无存,只剩下她一脸惨白,和深不见底的惊惶。
那脆弱的摇摇欲坠的熟悉模样,刺得萧承烨心口剧痛,却更激起了他愈发暴怒。
她这是在怕他?
“孤在问你话,月姬!”萧承烨的声音更冷,随后毫不留情地嘲讽讥笑。
“怎么?在北地官妓营里学的那些伺候人的本事,这么快就迫不及待地用在小沈将军身上了?才几日不见,就这般急不可耐地攀上高枝,与人共乘一骑,耳鬓厮磨?呵,孤倒真是小瞧了你勾引男人的能耐!”
不是的!
月姬想否认。
她只是……只是看到沈栖山纵马时,眼中难以自抑地流露出对自由的向往。
她被困在深宫、困在牢笼、困在不堪回首的过往里太久了。
所以她一直想学骑马,想拥有哪怕片刻有能力选择自己要去的方向。
可当她对萧承烨说自己想学骑马时,萧承烨毫不留情地拒绝,还说她丢人现眼……
可是沈栖山和他不一样。
他一眼就捕捉到了她眼中那的光,一眼便知晓了她的心思。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声音温和,“想试试吗?我带你。”
他只是想要满足她小小的愿望。
月姬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喉咙里火烧火燎,发不出一丝声音。
是了,她如今是个哑巴,这一切都拜谁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