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栖山的手不自觉地按上了腰间佩刀刀柄,“姐夫放心,我明白轻重,此事交给我。”
“对了栖山,我们来北地,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沈芙苏焦急道,“方才那些官妓中可有一位哑女?”
她如此在意月姬,是因着前世沈栖山的头颅被悬挂在城墙上时,无人为他收尸。
是月姬将那颗被斩下的头颅细细缝合回脖颈,一路艰难地带回了京城……
就凭这一点,她不能让月姬有事。
沈栖山皱眉思索,“阿姐,这我真的没有留意。”
刚好银钱发放完毕,女子们千恩万谢地散去,一个亲兵快步上前,低声道:
“将军,方才您救下的那位姑娘……还在那小帐里,不肯走。她……她好像不会说话。”
沈芙苏眼睛一亮,“难道是月姬?走,去看看。”
沈栖山一怔,这才想起那个被他用披风裹住的女子。
他点点头,转身又走向那顶破旧的帐篷。
掀帘进去,只见那女子依旧蜷缩在他离开时的角落,裹着那件过于宽大的猩红披风。
她似乎是受惊过度,听到了脚步声,身体猛地一颤,头埋得更低。
沈栖山放轻脚步走过去,在她面前缓缓蹲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些,“姑娘莫怕,恶人已经被赶走了,银子也给你备下了,拿着它,快些离开这里吧。”
他一边说,一边从怀中取出特意留出的二十两银子,用一方干净的布帕包好,轻轻递到女子面前。
那女子却毫无反应,只是身体抖得更厉害,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小兽般的呜咽。
沈栖山叹了口气,以为她是惊吓过度,他正想再劝,却见女子那只从猩红披风下伸出的手,不是去接银子,而是死死地攥紧他的衣袖。
“呜……呜……”她抬起头,泪水汹涌而出,她似乎想说什么,嘴唇剧烈地颤抖着,却只能发出破碎无助的哽咽。
就在她抬起脸,泪眼朦胧地望向沈栖山时,帐篷里昏暗的灯光跳跃着落在女子脸上。
那眉眼,那轮廓,沈栖山绝不会记错!
“月……月姬姐姐?是你?怎么会……怎么会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沈栖山大惊,自月姬上次重伤时间不长,月姬不在东宫好生修养?怎么会在这里?
在北地的军营里?沦为任人欺凌的营妓?
“没事了,月姬,没事了……”沈芙苏放缓动作蹲下,轻声安抚着。
月姬听着这温软的声音,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这怎么可能?!是谁?是谁把你害到这种地方来的?月姬姐姐!”沈栖山又惊又怒,声音都带着颤。
月姬眼眶通红,双手缓缓地比出几个手势。
一旁的商卓昀看得明白,沉声道,“她想说的,是……太子。”
“太子?哎不是……”沈芙苏心头一紧,刚想开口替萧承烨辩解些什么,沈栖山已是双目赤红,根本没在听。
“月姬姐姐,你别怕!”他声音嘶哑,“有我沈栖山在,从今往后,谁也别想再欺负你半分。”
月姬望着他,心中涌上暖意。
就在这时。
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报小沈将军!十万火急!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在狼牙谷遇袭了!”
“什么?”沈栖山皱眉。
太子遇袭?在这大庆北地?何人如此胆大包天!
月姬的反应更为剧烈。
太子殿下……
月姬只感到一股锥心刺骨的痛苦和恐惧,还感到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无法控制的惊惶关切。
那个亲手将她推入地狱的人,他遇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