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翟绾月那张伪善的脸,喉间涌上浓重的血腥气,却连一个字也发不出。

翟绾月满意地看着她,“你不是琴艺超群么?到了那里,自有军中规矩好好教导你这贱人,到时候,你只需要伺候好那些为国戍边的将士们,做好你的官妓。”

“这,也是殿下的意思”翟绾月直起身,冷冷地看着她。

北地……

官妓……

原来他恨她至此!

承烨,你好狠的心

月姬眼中最后一丝光亮彻底熄灭,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绝望。

她曾爱过萧承烨,明知是云泥之别,明知痴心终是妄想。

原只求卑微侍奉,伴他身侧,便是她此生唯一的念想。

如今……

罢了,终究是她僭越了,终究是她自作自受……

“来人!”翟绾月冷声道:“将她带出去。”

月姬被粗暴地架起、拖拽,踉跄着向外走去。

她没有挣扎,亦无言语,眼中只剩死寂。

永别了,太子殿下。

愿君得偿所愿,坐拥这万里山河……

……

萧承烨在院中凉亭独自饮酒,枯坐半宿。

看着惨白的月色,不知为何,月姬含泪的模样在脑中浮现。

鬼使神差,萧承烨起身,脚步虚浮地踏入月姬早已空荡的屋子。

屋子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她身上特有的香味和清苦的药草气味。

目光扫过熟悉的陈设,最终落在地上一方未绣完的丝帕上。

他俯身拾起,冰凉的丝缎贴在掌心。

翟绾月不知何时悄然走了过来,带着刻意柔媚的声音,“殿下,方才宫门值守的侍卫来回禀了。月姬姐姐她……已经拿着您赐下的银钱盘缠出宫去了。看方向……是往南边走了。想来……是想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吧。殿下仁厚,她也算得偿所愿了。”

得偿所愿?安安稳稳过日子?

萧承烨身体微不可察地一僵,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翟绾月余光看着萧承烨的反应,见他依旧沉默,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萧承烨袖中紧攥着那方帕子,指节捏得泛白。

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尖和痛楚冲垮了他强装的镇定。

她走了……真的走了。

拿着他赐下的银钱头也不回地走了!

去追求她所谓的自由……

萧承烨颓然跪在地上,那方绣帕被他死死按在心口。

可他心口那处被剜空的地方依旧被灌满了冷风。

刺骨冰冷,空荡得发疼。

那痛楚如此熟悉,瞬间将他拽回了在北狄为质的过去……

那时,她还不叫月姬,她叫吴月娥,是陪他一起长大,他最喜欢的宫女姐姐。

昭明十三年,他十三岁。

皇祖父萧景琰被皇叔萧怀悯弑杀。

萧怀悯将国号改作“永安”,父王萧怀瑾假死脱身,远遁北地。

而他,先帝嫡孙萧承烨,则成了萧怀悯最大的威胁。

若真动了萧承烨,萧怀悯那“暴君”的名声,便算是坐实了。

于是,萧承烨便被送到了北狄王庭为质,身边只有这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宫女吴月娥。

十三岁的少年,身陷狼窝。

北狄贵族视他为最低贱的玩物。

鞭打、羞辱是家常便饭。

他饿得眼前发黑时,是月娥用她清亮的歌喉,弹着破旧的琵琶,换来半个冻硬的馒头。

那一天风雪如刀,刮得破败的毡房呜呜作响。

萧承烨裹着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