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歹竹出好笋,你们想想,先前的世子,还有姜家养女,做的事哪有问竹先生半分风骨?”
人群中迅速传出附和的声音:“不错,不错,这郡主,想来定不是什么好人!”
他们议论着,却又有了不同的声音:“可是,天命大师到底是为了什么来敲鼓?圣上不是不喜鬼神之说?”
“这……”又是一片哑然。
“快瞧,她来了!”
正巧,后方的人到姜知雪的马车自远处驶来,于是忙止住了话头,扯扯旁边人的衣服,示意旁人向后看去。
很快,人群中让出一条道来。
姜知雪下了马车,瞬间诸多不怀好意的视线全都落了上来。
“不详之身”、“不配为问竹先生妹妹”这样的说辞零零星星传到她的耳中。
即便是素容,听在耳中也难免不会为姜知雪难过。
可姜知雪却是淡淡一笑,不过是些毫无根据的指摘罢了,上一世,她可是承受了更多。
远远望见天命和尚,她也是坦然招呼出声:“久违了,实在是未曾想到,会在这儿见到你。”
天命和尚眼神中有恨意一闪而过,只是掩饰不好,轻而易举让姜知雪捕捉到了。
她细细回想着自己究竟是何时何地见过此人,为何他会对她有这样莫名其妙的敌意。
“施主,久违了。”饶是如此,天命和尚还是装模作样双手合十,向姜知雪行了一礼。
素容则是紧紧跟着姜知雪,生怕再出现什么变故。
终于,宫门缓缓打开,随着太监一声通传,圣上驾临。
禁军一字排开,强烈的威压之下,百姓纷纷不自觉跪倒在地,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万岁的呼喊声响彻此方天地。
楚昭序安坐在銮驾之内,沉稳道:“免礼平身。”
等到众人起身,视线又落在登闻鼓上:“是谁敲响的登闻鼓?”
“回禀陛下,是小僧。”天命和尚沉着地上前两步,来到御前,再次向楚昭序行礼。
只不过,他毕竟年轻,纵使再尽力伪装,在帝王面前,也难免会有些许的不安与惶恐。
这无意中泄露出来的一丝丝波动,被姜知雪及楚昭序等人都察觉到了。
贺纨接上他的话:“和尚,你既然敲了鼓,可知晓这登闻鼓的规矩?”
“除官典犯赃、袄讹劫杀,灼然抑屈,州县不治者方许诣登闻院。”
若是他状告不合规矩,或是不实,一应后果,应当自行承担。
天命和尚心中将这些话默默念了一遍,而后稍稍抬头,目露坚定,果断答道:“是,小僧知晓。今日所述,句句属实,若有虚假,甘愿领刑。”
贺纨厉声道:“国有国法,既然你信誓旦旦,便应明白,倘若当真是诬告,罚将下来,你可是逃不掉的。”
“是。”天命和尚摆明是了下定决心,面对贺纨的再三劝退,都绝不松口,甚至继续道,“小僧死不足惜,只盼望能够惩治恶人,匡正道义,换大景一个风清月朗。”
贺纨无奈,只能看向楚昭序。
楚昭序在銮驾内,众人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听到他的声音平静却自带天威:“既如此,今日大理寺、京兆尹这些官员尽数在场,若是案情复杂,无法明辨,也会按照规矩移交到应属的衙门内,由朕亲自督察办理。”
“你有何冤屈,要状告何人,可一一明说了。”
“多谢陛下!”天命和尚躬身谢恩,转身面向姜知雪:“小僧状告的正是面前这位施主。”
他直视着姜知雪的眼睛:“想必施主心里也清楚,是为了什么。”
姜知雪:?
她自己也在等着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