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涞这才发觉,那是她的眼泪。
她怔怔擦干泪水,独自去了三生台祈福。
神官轻叹一声:“神后,请您节哀。”
“有天帝在,以后的日子一定会更好的。”
族人的祭日,她的丈夫却和别的神女在缠绵,如何能好起来?
想到这,雪涞的唇瓣都咬破了。
回到神曦宫,青羽看着她胸口仅剩的三片花瓣,“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娘娘,别再犹豫了,离开天宫吧!”
刚刚在宸霄宫外听到的暧昧声响,再次回响在耳侧。
像是无数根银线缠绕在心上,解不开,逃不出。
半晌,她才回道:“再等等。”
玄霄也曾热烈地,真挚地爱过她。
大婚那日,四海同贺,百凤来朝。
他抽离天河十万星辰,为她铺成一座星河鹊桥,每一步都绽开狐尾状星云。
他以诏令百万天兵的兵符为聘,愿与她共享天界权柄。
他牵着她的手在众仙面前许下诺言:“我玄霄此生只爱雪涞一人,岁岁年年,永不相负。”
他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肯定会回到她身边的。
青羽重重地磕头,嗓音沙哑:“就当奴婢求您了,放弃吧。”
“您用性命等帝君回心转意,就是一场毫无胜算的豪赌呀!”
“毫无胜算”四个字,将雪涞的五脏六腑都绞碎了。
她怎么会不怕死?
只是想到玄霄,想到肚子中的孩子,她还是想再赌一回。
晨光刺破云层,玄霄终于匆匆赶来。
他满脸歉意道:“对不起涞儿,本帝近日太忙,竟将你族人的祭日都忘记了。”
他牵起雪涞的手,虔诚对着灵牌拜了拜:
“狐后,您放心,本帝答应过会好好照顾涞儿,便不会让她受委屈。”
他身上怜星的熏香味涌入鼻腔。
雪涞假意祭拜,避过他伸来的手:“娘亲,我……过得很好,请您放心。”
回到宸霄宫,雪涞刚踏进卧房,目光突然顿住。
书案上,半枚玉佩在烛火下泛着温润的光,竟与玄霄从不离身的那块有些相似。
“娘娘喜欢我的玉佩吗?”怜星的声音乍然响起。
看清玉佩全貌的瞬间,雪涞如坠冰窟。
玄霄的玉佩是龙,怜星的玉佩是凤,刚好凑成一对!
阵阵情绪翻涌,酸楚溢出胸腔。
“玄霄,你的玉佩……”
玄霄的眉不悦蹙起,顺着雪涞的视线看去,瞬间明白了什么。
“儿时母神赐给我们的,别在意。”
好一个“我们”,她怎能不在意?
怜星垂着眉,一副歉意的样子:“是我不好,我今日就出宫回去。”
可她眸底,分明是挑衅成功的得意。
玄霄的眉皱得更深了,刚要不耐开口,门外响起神侍的声音。
“帝君,医仙来请平安脉了。”
看着雪涞越发苍白的脸色,玄霄揉了揉额角,终于让步。
“让他进来。”
一盏茶后。
医仙恭敬行礼,偷瞄玄霄的脸色,小心开口:“神后内伤未愈,若强行保胎,生产之时只怕万分凶险……”
玄霄握着雪涞的手紧了紧,温柔看向她:
“若有凶险便不生了,只要你平安,就算没有孩子,本帝也不介意。”
雪涞破天荒拒绝了玄霄的要求,怯弱的眉眼浮上三分坚毅。
“不,我等这个孩儿太久太久了,无论如何我都要保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