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胸口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雪涞跪坐在地，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娘娘！”青羽惊呼一声，连忙将她扶到床上，“来人，快去找帝君！”

雪涞眼睫一颤，霎时回了神，怔怔看着地上的殷红。

仙侣之间，哪怕相隔万里，也能通过契印感受到对方的异样。

玄霄怎么可能不知道她身体不适？

她紧紧抓住青羽的手，哑声道：“不，别叫他，我要看看玄霄此时此刻在做什么。”

青羽迟疑一瞬，用术法施展出一面水镜。

水镜中，怜星依偎在玄霄的怀中，眼眸含泪。

“玄霄，我没事，你先去神曦宫吧，神后娘娘她……”

玄霄捉住怜星的指尖，落下一个轻吻：“不用管她。”

雪涞浑身发冷，看着屏幕中两人缠绵的模样，眼眶赤红，却怎么都不肯挪开视线。

“若是当初没有嫁给他，我青丘狐族，是不是就不会死？”

话落，第七片情花随之凋落。

青羽彻底红了眼：“娘娘，您在帝君身边多留一刻，受的伤只会更重一分。”

这句话如一把利剑，瞬间横穿雪涞的心脏。

她张了张口，声音又干又涩：“不会的，玄霄他……”

可看着命盘指针再次回归“大凶”之位，她再也无法欺骗自己。

过往种种甜蜜，如今全都成了刺向自己的尖刀。

青羽颤声劝道：“娘娘，为了您自己，也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离开帝君吧。”

雪涞闭了闭眼，垂在睫上的泪珠终于掉落。

“好，我会离开他，让他永远，永远无法找到我。”

第8章

寒风裹着枯叶灌进殿内。

雪涞只觉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心中有什么东西被放下了。

只剩一个空洞，怎么都补不上，只能任由寒风穿过。

她擦干眼泪，在青羽的搀扶下去主殿收拾东西。

可每一件衣裳，每一件首饰，都承载着他们的回忆。

这条裙子是玄霄找来万年冰蚕丝织的，这支九尾凤钗是玄霄为了博她一笑命神匠做的……

雪涞的指尖越来越白，收拾东西的动作也越来越慢。

她抬眸看向屋外的鎏金宫墙。

亲手将他送上天帝之位，向来自由的狐仙，竟甘愿被囚在这华美的牢笼里。

可五百年过去，她早已没了回去的地方。

雪涞浑身颤抖，腿一软，捂着胸口跌坐在榻上。

说好的永不相负，玄霄还是食言了。

直到微薄的晨光洒进来，门口才传来“咔哒”一声。

雪涞走出卧房，便见怜星上下打量着屋子，随即冷嘲：

“雪涞，你过得真凄惨，没了宠爱的神后，和那些卑贱的散仙有何不同？”

字字诛心。

雪涞眼底情绪翻涌，化作丝丝血色漫上眼眶。

“怜星，就算玄霄夜夜去你那，又能改变什么？”

“四海八荒都知道，我才是他唯一的神后，只有我才有资格站在他身侧。”

话说出口，连雪涞自己都怔愣半瞬。

兔子急了都会咬人，更何况神呢？

见她这副模样，怜星诧异一瞬，随即冷嗤：

“那是玄霄为了保护我，特意做给旁人看的，也就只有你傻傻相信。”

“你和你那肚子里的贱种，都是一样的贱命，你早该下去陪它了。”

雪涞眼里的血色越发浓重，烧成一片火光。

她双目赤红地瞪着怜星，攥着的拳头松开又握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