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还在输液。”

她乖乖躺好,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生怕我下一秒就消失。

“你……你肯见我了?”

我没说话,只是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她。

她受宠若惊地接过,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陆衍,”她看着我,眼眶泛红,“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把苏氏所有的股份都给你,我把命也给你,只要你回来。”

我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

“苏语棠,我救你,不是因为我还爱你。”

“只是因为二十年前,你也曾奋不顾身地救过我。”

“现在,我们真的两清了。”

我站起身,准备离开。

她却猛地拔掉手上的针头,冲下床,从身后死死抱住我。

滚烫的眼泪,落在我的脖颈上。

“别走,陆衍,求你,别不要我。”

她哭得像个孩子,毫无尊严,卑微到了尘埃里。

“我知道我错了,我混蛋,我不是人!你打我,骂我,怎么样都行,就是别离开我。”

“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我身体僵硬,任由她抱着。

心里,却是一片平静的死水,再也泛不起一丝波澜。

“苏语棠,”我轻声说,“太晚了。”

11

从那以后,苏语棠彻底变了一个人。

她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苏氏总裁,而成了一个跟在我身后的影子。

我开画廊,她就在我对面开一家咖啡馆,每天亲手煮好咖啡,让助理送过来。

我去看画展,她就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像个尽职尽责的保镖。

我资助的那个反拐卖团体有了新的救助站,我去参加剪彩仪式,她以匿名的方式,捐了一笔天文数字的善款。

她用尽一切办法,想挤进我的生活。

可我,却把她隔绝在了我的世界之外。

我从不喝她送的咖啡,从不回应她的注视,也从不对她的任何行为,作出评价。

她就像一团空气,被我彻底无视。

一年后,我的画廊在国际上声名鹊起。

我受邀去巴黎举办个人巡回画展。

开幕式那天,衣香鬓影,盛况空前。

我站在台上致辞,目光扫过台下,却意外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苏语棠就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穿着一件洗得有毛边的白裙,安静地看着我。

她的目光,专注而虔诚,像是信徒在仰望自己的神明。

那眼神,是我曾经梦寐以求了三年的东西。

可如今看在眼里,却只觉得讽刺。

晚宴上,她端着酒杯,穿过人群,走到了我面前。

“恭喜你,陆衍。”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的颤抖。

我只是礼貌性地点了点头,准备转身招待别的客人。

“陆衍。”她叫住我。

“我下个月,要去接受一个手术。”

我脚步一顿。

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医生说,我的海马体因为当年的创伤受到了损伤,所以才会出现记忆偏差和认知障碍。”

“手术有风险,我可能会……彻底忘了所有事。”

“所以,我想在手术前,再问你一次。”

她深深地看着我,眼底是孤注一掷的疯狂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