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栖梧根本不知如何成仙,只从阿娘口中听过,仙人个个都有排山倒海之威,轻易就能做到似的
但云珩如此语气,让她不禁迟疑,“很难吗?”
这话问出口,云珩兀的笑出声,轻飘飘落进温栖梧耳朵里,让她怀疑起自己来,刚想发问,云珩却是拍了拍她的脑袋,“这点傲气倒很适合上清宗。”
这位仙子似乎误会了什么尚且什么也不懂的温栖梧心里天人交战了几番,最终也不知如何解释,只好沉默了。
念着她还是凡人,云珩卡着半日的脚程,终于赶在日落西山时飞回了上清宗。
眼前六七座高耸入云的山峰连立,众星捧月般簇拥着中间一座极大的圆坛,山峰间又有交错相间的吊桥相接,祥云腾绕,好不气派。
温栖梧又一次惊叹,这便是仙境吧。
“也算得上半个。”云珩忽就回了她。
温栖梧这才发觉自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忍不住磨了磨脚跟。
看见小徒儿这样都仍清澈的眉眼。
掐诀的手承受不住颤抖起来。
她终于舍得抬脚,艰难走下长阶,款款行至温栖梧面前。
纬帘后的水倦云蹙了蹙眉,虽说她也有些于心不忍,但阵法开启后不能停下,不然她们三个都会被反噬,那个小姑娘也必死无疑。
只能出声提醒,“云珩?”
她怕这女人看着那张脸心软。
云珩背脊抖了抖,低声回,“我心里有数。”
眼前是一片烟粉衣角,虚虚晃动,温栖梧此时思绪软乱,各种旧事来回闪烁,想到的竟是许久前她刚被云珩捡回来那两年,师尊会一直守着她泡药浴。
但那时师尊穿的不是这样一身,好像是件郁金襦裙?
她不太能想清了,光维持神魂不被打散就已经耗尽了她所有心神,温栖梧用最后一丝力气,抬手将那片衣角攥住。
死死攥在手心。
血污沾染了这小块衣料,也如她现在一般脏,一般狼狈。
温栖梧竟从中感到一股无言的梧心,似乎师尊仍站在她这边,与她融为一体。
连身上的疼也没那么强烈了。
她缓抬头,还与云珩对视,想再喊一喊那道说过许多年的称谓,墨发女人眸光悲悯,眼下红痣温柔,熟悉同她日夜所见那般。
手上却毫不犹豫贯穿了她的丹田。
温栖梧脑中紧弦猛然崩断,呕出一大口血来,那些恨意终于突破迷茫冲出,血眸染上怒意。
“为什么?”
她边咳血边质问,可惜没能得到女人的回答,唯有丹田处灵根被捏碎之痛传过全身。
为什么不让她修炼,为什么要阻止她结丹?
为什么不能直接一开始就拒绝她呢?
温栖梧想问的许多,但都说不出来,只能呕出一口又一口的血,只能看着这个女人轻而易举粉碎阿娘留给自己的唯一念头。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过悲恨,又或是她的样子实在凄惨,云珩难再继续,手稍稍停顿,不自主又想到养这孩子那些年。
想起温栖梧刚去学堂那阵,白日不在峰上,少了许多人气,她便试图把贪欢叫来陪自个聊天解闷,却总不得趣。
想起小徒儿初潮时,自己从掌门那儿取经,就为了哄这孩子睡觉。
想起她看着这银发姑娘渐渐长大,由以前的小豆丁模样长成现在意气风发的明媚像。
竟也时喜时厌,时挣扎地养了她十年。
云珩愈发心疼她如今惨状,恍然想到昨夜这孩子醉得太快,睡得太早,自己还没有同她说过一句温福。
今日本是说要来带她讨彩头的。
墨发女人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