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强行出关,体内魔气还未散尽,这些年又诸多事情烦身,到如今眉间金痕封印已再难压住其中凶煞,浓郁的黑气突涌而出,霎时便萦绕周身,云珩反应不及,体内灵气激起逆流,在经脉各处冲撞。

她脊背一僵,登时呕出一口黑血。

“咳咳”云珩不敢低估这团团细如游丝的魔气,直身打坐,忍住喉间腥甜将其压下。

若有医修此时在场,探查她的身体,定然能发现女人体内经络残破不堪,像是被人碾碎打断过无数次,又自我愈合,遍布着蛛丝般的裂痕,其中所蕴灵气更是混沌,青墨纠缠,流动凝滞。

这人早已是强弩之末。

云珩打坐许久,终于将涌动魔气镇压,颤息睁眼,随意拭去唇边殷红的血迹。

前夜感知到魔气涌动,她怕影响徒儿,便将人赶了出去,前些年最多一日都会平复,近来是愈发久了,竟要两日才平息,云珩掐过诀净身,疲惫躺下,想来也是有自己计划的原因。

“也该是时候了。”女人缓缓闭眼。

她已等不得。

温栖梧脑海中下意识闪过这个念头,她眼中满映的是淡粉的白,朦胧难见,女人独有的暖檀香本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味道,可此时却出其不意又勾起她一丝心弦。

师尊今日,依旧是香而软。

银发姑娘猛然反应过来,后仰了脸,同女人分离开,才狠狠挥去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心头还有些惊魂未定,她强压下快要震得生疼的心跳,自以为冷静道,“没事。”

说完她自己又怕云珩听不懂似的,“徒儿没发呆。”

往往是心思最慌乱的人才会迫切地解释,因为自己没能分辨对方到底说了些什么话,所以要重复一遍,不知是讲给别人听

还是讲给自己听。

云珩挣了挣被捏得太紧以至于有些痛的手,没能挣开,不由笑,“那徒儿捏为师这么紧作甚?”

她今日穿一袭烟粉衣裳,太具有欺骗性,活像是二八年华的少女,每回笑都有些别样的清新,落在温栖梧眼里就是来摄人精魄的妖怪,一激灵松了手,背在身后,“师尊,抱抱歉。”

云珩暗自叹气,总算是放过这个看起来已经呆傻的小徒儿,将其中一枚玉牌递给她,“你住这间。”

温栖梧心压得太狠,现下还在顿痛,接下呆呆点头。

“今日你先自己在城里逛逛,有什么事就给为师传音。”云珩叮嘱她道。

小徒儿如今已筑基,自然能与她人传音,方便许多,不至于像当初那般还得四处找人。

温栖梧神思一清,回过神来,“师尊您去哪儿?”

不是说带我过生辰吗?

“为师找人有要事需要商议。”

又是要事,这话完全不能让温栖梧放心,她心急还要问,“找谁?”

可云珩神色慢慢冷下,收了笑,“徒儿不需要知道这么多,先自己去玩吧。”

是谁?为何不能同自己说?

温栖梧心愈发慌,想再度拉住师尊,可云珩没有多留。

那一小片烟粉色衣角只在她指尖停留一瞬,很快便滑走了。

温栖梧焦躁的心在那一瞬凉下,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忽就觉着,

她似乎永远抓不住师尊。

凰主的神情渐渐柔和了一些,她哼笑了一声,“先等你自己树上的叶子长齐了,实力恢复的差不多再说吧。”

温栖梧不知道长辈们刚刚沉默的一瞬是在私下说了很重要的事情,但阿娘忽然开口说的这句话单独拎出来也觉得很……该怎么说呢,反正不像是晚辈和长辈之间交流的语气。

温栖梧脑海中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随后又被她拍散了,不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