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完消息,才发现居然已经是日上三竿。

而云珩的屋子依旧没有动静。

温栖梧放轻了脚步,来到房门前,开始思考要如何解释昨晚的事情。

她嘴里无声地念叨着打好的腹稿,抬起的手还没敲下去,门先自己开了。

就维持着敲门的动作,猝不及防地与穿堂的春风撞了满怀。

云珩没说话,应该是在等温栖梧开口。

她应该是刚洗过澡,披了件外衣,白发被柔顺地挽起,温栖梧甚至嗅到了清雅的沐浴露香。

温栖梧怔了几秒,有些无措地挪开目光,盯着自己的脚尖:“抱歉,昨晚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

“无事。”云珩出声打断:“多谢你送我回来。”

是公事公办的态度,像是和人隔了堵透明的墙。

温栖梧一头撞了上去,七荤八素,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失落。

毕竟师姐没生气,毕竟她们昨晚那么亲密过。

“还有一件事。”温栖梧从身后拿出保温箱:“昨天晏晏送来的药,我一直温着。”

云珩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侧身让温栖梧进来。

和昨晚走时乱糟糟的床铺不同,今天的被子叠得很整齐、床单也理平了。

温栖梧眼尖地发现,自己的外套也叠好放在了床头柜上。

她只瞄了一眼就收回视线,端出尚还温热的汤药。温栖梧不想听了,把头扎进毛毛里,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知道过了多久,再睁眼时云珩正在削笼子。

坚固结实的金曜木搭出框架,仔细磨去毛刺,最后把它常呆的栖架放进去,一个漂亮的鸟笼子就做好了。

温栖梧乖巧地蹲着,等笼门一打开就自己进去。

她希望云珩能往里面放颗竹实,这样自己临死前还能吃一顿饱饭。

没想到云珩拿出先前的符箓,开始在笼子上布阵。

一笔一划都封锁了大量灵气,繁复的图案看得温栖梧眼花。她隐约知道云珩在做什么,但是不敢肯定。

最后把一道符箓贴在笼门上面,云珩朝她勾勾手:“过来。”

她还没说什么,温栖梧就自觉钻进笼子里,甚至还用喙把笼门关上了,黑溜溜的眼睛望着她。

汤药上面反射出五颜六色的黑,还散发出浓郁的苦味。

温栖梧昨晚偷偷看过,差点怀疑裴晏晏是不是弄错了材料,这东西已经脱离了药的范畴,堪称诡异。

可云珩端着药碗一饮而尽,中途都不带停顿的。

温栖梧见她喝完,摊开手,一把花花绿绿的薄荷糖正躺在手心里。

她笑道:“请师姐吃糖。”

房间里安静了,温栖梧轻笑一下,把方才的话题抛在身后,开玩笑似的聊。

“我要去做一件事,需要拿一个人族当诱饵。”

“要做什么就去做,我不会管你。但你要是失了分寸伤到人……”

温栖梧颔首:“我自己来向师姐请罪。”

日光下移,给云珩的身影打上一层薄光。她面色如常地开口:“记得把衣服带走。”

温栖梧拿回自己的外套,抱在怀里,敏锐地察觉到衣服上的气味变了。

好像被云珩洗过一遍。

她走之前回头,被太阳晃了一下眼,恍惚间又回到了许多年前。

那时候的云珩是所有人嘴里尽职尽责、言行举止堪称典范的大师姐。

而自己不过是被她照顾的其中一个。

温栖梧低头吻了她,用亲昵的姿态安抚她心中的紧张。

温栖梧知道自己沉睡之后师姐肯定难以安眠,换位思考自己也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