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栖梧淡淡道:“可以不用睡觉。”

话虽这么说,可她支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手机,看着就恹巴。

她打字回消息期间裴晏晏已经让人上了壶新茶,挽起袖子先给自己斟了一杯喝。

温栖梧随口问:“怎么就你一个来,蘅芜峰上的老头不是说不准我进停云山吗?”

“已经魂归九天,死前还叮嘱我要看住你。”

“哦,膳房的圆脸小姑娘呢。”

裴晏晏翘着二郎腿,脚尖一点一点地晃,坐姿很不像话。

“膳房现在没有小姑娘,之前倒是有个会做桂花糕的胖姨姨。十年前就仙逝了。”

“她做的糕点很好吃,你要是有空替我折一枝红梅放她墓前。”

温栖梧说这话的时候连眼皮都没抬,语气也平,似乎这只是无关紧要的事。

可她明明还记得人家喜欢的花。

裴晏晏捧住脸,格外夸张地叹了口气:“哎,现在修真界和你一辈的屈指可数。”

“嗯。”温栖梧似乎没注意裴晏晏的动作,也倒了杯茶醒神:“也就妖管局的那个人比我大点。”

“几百年了,无论是仇家还是朋友都死光了,自己还活着。前辈有什么感觉?”

温栖梧端起茶,蒸腾的水雾模糊了眉眼的傲气,反倒添了分仙风道骨之感。

“没什么感觉。对于妖来说,百年不过一梦。而对于大部分人族,一梦不过百年,生老病死都是寻常。”

裴晏晏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表示赞同。

随后抛出早已准备好的下一个问题:“师叔祖也是人族。”

她退到床边坐下,面不改色道:“祛毒的时候出了差错。”

回答得很自然,温栖梧分不清这是真话,还是早已准备好的说辞。

她干脆也搬了椅子,挪到云珩对面,神色认真:“师姐不给我看,那我就当伤还没好。我每天要往师姐的水里放一滴血,悄悄地放。”

“说出来了还能叫悄悄?”云珩反问。

温栖梧勾起嘴角,眼角眉梢都带着笑,很是自信地向云珩解释原因。

“嗯,师姐不知道我每天什么时候放,但是可以提前吃一些清心静气的药,保持心态平和……”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也笑不出来了。

因为云珩双手交叠在腿上,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似乎在很认真地听。

又或许是想知道她还能说出多离谱的话。

温栖梧有些纳闷,明明她的计划堪称完美,解决问题的同时还提前预防了副作用,闪烁着人性的光辉。

可为什么师姐看上去有点生气?

她最后还是决定及时止损:“我去给妖管局说一声,要株紫芝。”

“不。”云珩毫不犹豫地否定道:“你让停云山出面和他们交涉,晏晏知道该怎么做。”

温栖梧委屈,眉毛皱出个川字:“为什么?这种事我做和晏晏做有什么区别?”

云珩抬眸,语速不急不缓,一声声敲在心上。

“温栖梧,你要用什么身份去替我求药?是同门还是同事,又或者被重点关注的大妖?”

仙风道骨维持不住了,温栖梧把茶杯磕在桌子上,发出重重的敲击声,眯着眼睛觑裴晏晏。

“你是故意的吧?”

她不等裴晏晏回答就继续道:“不用你提醒,我肯定会治好她。”

温栖梧没说完的是,如果真的有死亡的那一天,她就算被师姐讨厌,也要与她强行结下道侣契。

“行吧,前辈自己有打算就行。”裴晏晏拂去肩上的落花,站起身:“我还有事要处理,如果师叔祖醒了和我说一声。”

温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