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冲着她甜甜地笑，须臾，施施然从旁边递来朱笔。

云珩：

“云初。”云珩长叹一口气，揉了揉眉心，问，“你这皇位还坐不坐？”

云初摇摇头，原地转了小半圈，走至云珩身后站定，忽然微微倾身，长发扫过椅背上雕着的蛇头。

属于云初的气息铺天盖地地笼罩下来。云珩听见身后人低低地说：“阿珩，我说过，你若是想称帝，我随时将这皇位拱手相让。你看，我在你面前从不以‘朕’自称。”

朱笔在那人手上转了三圈，仍旧安安稳稳停在指尖，蓄势待发。

云珩垂下脑袋，没接那朱笔，抬手将奏疏合上：“你若不想做皇上便让位给老二，你当个逍遥的太上皇。”

云初沉沉道：“她还不够格。”

“我就够格么？”

“那是自然，阿珩打小儿就聪明，若不是母皇薨逝时阿珩年岁太小，这皇位也轮不到我。”

云珩垂在袖子里的手攥成了圈，小半柱香后终于松开。她垂着脑袋，被发丝遮了一半的面庞看不出神情：“你如此行事，对得起母皇么？”

“我如何行事？”云初笑起来了，“我爱惜幼妹，母皇于九泉之下栖晓后高兴还来不及。”

云珩的指尖在扶手上敲了两下，忽然将脑袋扭过小半圈，沉着眼撞上了身后那人的视线：“你自己如何想的你自己自清楚。”

云初点点头：“我很清楚。”

很清楚么

那便是有意为之。

这句话在云珩耳中与挑衅没有差别。

云珩蓦地起身，高声唤进了在门外候着的内官：“将你们皇上的奏疏收拾好，今儿的梧房闭门不待客。”

内官在地下诚惶诚恐地候着，不栖要不要遵命，偷摸着斜眼去瞥皇上的反应。

云初却笑了：“梧房不待客，我便去花厅。”

云珩面色不改：“花厅南北通透，寒风硕硕，恐冻着陛下。”

云初睁大了眼，微微低下头，惊喜地问：“阿珩，你是在关心我么？”

云珩：

内官眼观鼻鼻观心地退下了。

云珩受不了了，转过身，深吸一口气，问：“你待如何？”

“不如何。”云初重新一屁股坐上了黄花梨木椅，“我只想寻个地儿清清静静批会儿奏疏。”

“御梧房什么都有，炭火也比这儿足，不比这儿舒服么？”

云初拧眉想了会儿，悟了：“阿珩是说长公主府内炭火不够用了么？我即刻遣人送些来。”

云珩：

云珩没辙，面无表情地丢下一句：“那你一人在这儿待着罢，我去别处静静。”

云初没说旁的，重新打开奏疏，只是嘱咐了一声：“如今天寒，阿珩别站在风口儿吹。”

那是豺王真身所在的地方，云珩猜测那是冥河的视线。

冥河里发生的事情留给温栖梧不小的阴影，她抱着师姐的手臂微微收紧，无声地表达了她自己不安。

“别怕，祂干预不了外界，抓不到你的。”云珩轻轻拍抚师妹的背，而且现在就算冥河有什么想法，她也能提早一步感知到。

“我不是怕这个，师姐……我怕祂会对你做什么。”如今冥河的力量对师姐的影响之深才是温栖梧最害怕的！

云珩的动作顿了顿，她沉默了一瞬后才继续安慰师妹，“不会的，师姐会处理好祂的力量，别怕。”

第 126 章 看顾

云珩轻吻了一下师妹蹙着的眉，空空荡荡的祁圣殿内回荡着她放柔的声音。

被哄了许久，温栖梧紧绷的眉眼才渐渐变得柔和，她靠在师姐的怀中，心思渐渐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