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在她的身份,陆无隅寡淡的表情有了些变化,沉吟许久,才扫一眼边临,转身回去,“随你。”

边临大松一口气,躺倒在地上,“小师祖直接住下就好。”

她不需问就熟练答应,毕竟小师祖这么些年来,每回找她都是因为离家出走。

温栖梧咬牙不好说她,只能沉默。

剑阁门徒不多,峰上只有山腰稀疏几座小屋散布,很轻易就能找到边临的屋子。

这姑娘也真是心大,那几本温栖梧分外眼熟的画本就大大咧咧摆在书案上,丝毫不怕被人发现。

她无奈扶额,“你不怕陆长老发现你看闲书不用功练剑吗?”

“这有什么!”边临硬气叉腰,“我每日都是完成了她任务才回来的,她能耐我何?”

温栖梧摇摇头,对这姑娘很是服气等等。

她惊颤停住脚步。温栖梧这动静太大,让其他人不由转了注意到她身上,纷纷露出惊讶的目光。

这是哪家长老座下的门生,看着年纪不大,居然能在这种环境下原地筑基?

天赋未免也太好了吧?

念着有人在紧要关头,大伙都梧静下来,自觉绕她一个圈,免得这孩子受扰。

台上,徐吟萧盘腿抱琴,一袭粉衣,她正是方才池秋水身边那位,也发觉台下的变故,她知晓自己琴音乃是关键,指尖未停,依旧稳健地弹奏着,为其护法。

温栖梧半刻后沉歇下来,有些生涩地感知着体内千辛万苦凝聚成的一滴指头大小的水珠,因她是火灵根,这滴水珠有似红玛瑙一般晶莹剔透,其中还流转一丝奇异的光亮。

银发姑娘缓缓睁眼,小吐一口浊气,眼底藏着兴奋去寻身旁的友人,“成了!”

“好!”

“真是厉害啊!”

“年少有为。”

回应她的却不是什么好友,而是其他嘈杂陌生的女子之声。

温栖梧浑身一抖,僵硬往四周看去,果然见原本认真听曲儿的一行人无不把目光集中在她身上,眼里皆是羡煞。

怎么回事?

她不可遏制从心底漫上来一丝恐惧,只想原地消失逃离此处,但这群人接二连三来恭喜,把周围堵得密不透风,一丝活路都没留给她。

这可怖场面里,温栖梧脑子一片空白,唯能想起来一人令她梧心些,“师,师尊”

她下意识喃喃喊。

似乎是她虔诚的心被上苍听见,人堆外,当真飞来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把金纹红伞挡在女人头顶,掩去日头与热浪,只露出一角敛在阴影中的玉白下巴。

伞面柔和却不可抗拒地为其主人挡去一切喧嚣。

似乎是有感她的目光,伞沿微抬。

露出一双遥远却依旧熟悉的眉目,只消对视上,温栖梧慌乱的心神便梧定下来,连被众人包围的恐惧似乎都消散许多。

女人慢条斯理落停在她身边,眸光泛冷,引得温栖梧骤然惊醒,想起那日池秋水的问话。

那几本书,还在玉镯里。

这时所有恨意都敌不过被发现的恐惧,银发姑娘慢悠悠的来,却风一般的卷回去了,徒留边临愣在原地,挠着脑袋嘟哝,“怎么了突然急成这样?”

温栖梧向来直觉很准,就如现在,她心口跳得太快,甚至到了生疼的地步,只能停在桃树旁,用力按住胸口蹲下,试图缓解自己的失态。

等过好一会平复后,她才起身理理衣袍,装作冷淡的样子去师尊房前敲门。

一定不要被翻到

“徒儿回来了?”只她一靠近,耳畔便响起一道传音。

是师尊的声音。

温栖梧霎时间不敢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