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我养的兔子死了三个月,我还是每天都在为它伤心。所以我也没参透么?”
谢瑾往旁边挪了一点,温栖梧拍拍屁股朝石阶上坐。
谢瑾转头看她:“不,你慧根比我足。也许你明天就不伤心了。”
“我阿娘也这么说。”温栖梧道,“她说,也许我今夜会梦到兔子,兔子同我说她转世后过得很好,我听了便不再难过。”
“嗯。”
“所以校尉。”温栖梧扬起脑袋,“也许你今夜也会梦到那个令你伤心的人,她同你说了好多话,你便没那么悲伤。”
“承你吉言。不过我其实日日梦见她。”
“她是谁?”
“我已逝的夫人。”
室内歌舞声停,满座不闻喧哗之声,所有人皆默契地闭了嘴,将目光挪至大厅正中长身玉立之人身上。
须臾,有将领开始交头接耳。坐谢瑾身后的那位碰了碰谢瑾的肩,压着嗓子问:“温将军芳龄几何,你可栖晓?”
谢瑾礼貌性地笑笑,朝她摇摇头。
这话旁人没听着,然温栖梧耳朵尖,一听一个准。
这关年纪什么事?二十多岁就得成家么?她想。
她又想,自己其实并非排斥婚姻,只是无拘无束惯了,懒得同人磨合。
温栖梧于是朝上首拱手道:“臣倒无心上人,若得陛下赐婚定是偌大恩典。只是臣尚想多在家孝敬孝敬双亲。”
这话出口的时候,她的余光瞥见了一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
淮安长公主正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
皇上毫无所查,乐呵呵笑着说:“也是,你八年未归,温尚梧自然想你想得紧。只是我看今儿淮安也在场,倘或你俩凑一对儿,倒是一桩美事。”
美事?怕不是美逝。
皇上究竟是真心的,还是假意说这话来试探自己同长公主的关系?
难不成昨夜的事儿被第三人栖晓了么?
温栖梧被热气熏得并不十分清明的脑子里闪过了无数思绪,蓦地抬起头,飞速撞了一下那道冷淡的目光。
长公主神色清浅,面不改色地从她身上挪开视线,继而转向皇上,漠然道:“皇姐,臣妹尚没有成家之意,还想多陪陪您。”
这一通话听起来没有任何情绪起伏,淡漠得像是随口扯出来的幌子,但皇上就是听得很高兴。
她端着白玉酒盏,遥遥冲长公主举了举杯:“难得淮安有这份心。”
所以这一篇章算是翻过去了么?
温栖梧不动声色地长舒一口气,拱手说:“陛下怜爱体恤幼妹,臣等感动不已。”
却不料皇上并未放下酒杯,话音一转,冲着席间笑道:“众位爱卿族中可有适龄姑娘?便是不以成家为由,介绍与温将军认识认识也好。”
温栖梧:?
怎么还没完了?
她咬了咬后槽牙,自暴自弃地想,罢了,横竖死不了。
席间复又热闹起来,有将领跃跃欲试地想要开口。她蹭地站起,刚吐了一个“臣”字,忽见上首那眸光淡漠之人掩唇咳了两下,蓦地开口说:
“皇姐您瞧,温将军似是不胜酒力,面色不大好呢。”
谢瑾瞪着眼将大殿正中杵着的温栖梧上下打量了好几圈,也站起来回话:“陛下,温将军酒量一向不佳,怕是今儿高兴,多饮了几杯,不是有意的。陛下海纳百川,定不会同一介臣子计较。”
皇上却没答言。
她甚至都没分给“醉酒”的温栖梧一个眼神,而是似笑非笑地盯着长公主看,若有所思。
大殿内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寂。那方才还跃跃欲试想要说亲的将领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