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眼睁睁看着坐在石阶上的那人抬起脑袋,望了过来。

四目相撞,一时谁都没出声。

温栖梧又把烧饼往前送了送:“你吃不吃?半刻钟前刚出炉的,外酥里嫩,油皮焦香,我还没舍得吃呢。”

那人抹了一把脸,没说旁的话,只是伸手接过了烧饼,道了声谢。

嗓子哑得很,被她梗着脖子清了两下。

侍子在身后轻声提醒:“梧姐儿,该去了。再不归家,夫人们都该急了。”

不想惹阿娘们着急的温栖梧颇有些遗憾,因为她仍旧不栖道那人为什么哭。她小大人似的叹了一口气,往旁边走了两步,正要背手离开,忽然听见石阶上那人开了腔。

“可否同你们小主子再聊两句?”她从衣袖里掏出块腰牌,递与那俩侍子瞧,“你们莫若先遣一人回去复命,就说路遇校尉谢瑾,邀小主子讲上几句闲话。”

一侍子领命去了。

温栖梧好奇地盯着谢瑾泪痕斑驳的脸看,措了会儿词,忽然问:“校尉眼下不再哭了么?”

“嗯?嗯。”

“那校尉方才为什么哭呢?”

谢瑾坐在夕阳里,垂下脑袋,看着沾上了些微青泥的布鞋,想了想,哂笑了一下:“因为我没参透。”

“什么是‘没参透’?”

“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我却为此难过了大半个春秋。也许过世之人已转世投胎,早已忘了自己生前姓甚名谁,但我仍旧耿耿于怀。我去寻仙问道,道长说我慧根不足,没参透。”

温栖梧低头踢了踢路上的青石子,嘟囔说:“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