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贼大抵是他的天赋,上?辈子他很可能是个大盗。

自顾瑾玉离都,葛东晨伤一好?,不时就伺机偷偷潜进顾家,他对顾家比对自己家还熟悉,总跑到学子院去窥伺,顾小灯住过的地方有严密把守, 他就在远处望着。

原以为?顾瑾玉只烧了竹院, 未曾想,他和关云霁住过的学舍也都被拆了。

他偷来学子院, 这里并没有他的立锥之地, 连废墟都没有,学舍的每块砖瓦都被铲走?, 空荡得仿佛不留痕迹, 好?像他从来没有踏进广泽书院, 没有在此住过近五年一样。

只有挂在颈间?的小锦袋,藏在里头的一缕断发用?以念想。

葛东晨蝙蝠一样蹲在一处阴暗的假山上?,无声无息地眺望着。

少时吃百家饭, 在顾家打过的秋风最多,兵变之后, 他困于葛家之中,午夜梦回间?, 脑海总浮现少时在广泽书院的种种,世人都是浓墨数笔,唯独顾小灯是彩画一幅。

在这私塾读书的岁月是年少时最轻松自在,飞花写意一样的诗情风流日子。

他留恋包袱甚少的岁月,爱着岁月里定格了的顾小灯。

然?而现在,所爱似死,友人不是决裂就是诀别,自在快意的少年人们留下的全是噩梦和噩耗。

葛东晨出神地望了半夜,指尖恍惚着在地面?无意识地划着个数字。

五百四十三。

顾小灯溺水后,消失了有这么?些天数。

漫长?得仿佛书院中的幸存者都已垂垂老矣。

但?葛东晨不过刚弱冠,还有漫长?到无法言喻的后日等着。

偷偷摸摸地窥伺了半夜,葛东晨绿着一双眼睛回葛家,潜到顾家是做贼,回到自己家更是如行窃。他悄无声息地从屋顶上?往下翻,推开窗跳回自己的空房,一抬眼看到屋中桌边坐着个人影,心脏险些惊跳出了耳朵。

整个葛家,只有一个人会无视一众规矩,不分场合随心所欲地乱跑。

那是他的生母阿千兰。

“小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