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灯噗嗤乐了,点?着头答应:“好好好,感谢我们小配他爹的关怀,虽然?是没喜欢过谁的单身年轻爹,但洞若观火,粗中有细。太谢谢你啦,快去休息吧,瞅你那?一身的疲惫样。”
顾小灯送他进屋去,出来时?拍拍脸,也?劝自己早睡早养生,但这一夜睡得不太安稳,意识里有许许多多的念头阴魂不散,他半夜无奈醒来,有些苦恼地捋了捋自己的长发。
夜深人静时?,思维可能在最清醒和最混乱的两个极端里横跳,顾小灯只是捋过头发,就被?发丝穿过指间的那?等滑腻柔顺震到了。
他的头发不是天?生就这么?柔滑的,尚在民间时?,他和张等晴会互相给对方扎个发髻,那?时?他们的头发都是带些糙感的。
现在他经由好几年日?复一日?的细养,长发和绸缎似的。
不止发丝,他整个人都在各种严格的养护中,五年下来,他跟当年开心又茫然?地刚进顾府时?的自己也?成了天?差地别。
张等晴此时?在军营中会是什么?样的呢?
虽然?这些年里,每隔一两个月他就能从花烬的两只大爪子上收到义兄的家书,他也?会寄信回去,但他始终不能亲眼见到他。
顾小灯又想念他了。
更深夜漏霜雾重,顾小灯披件衣裳起来,猫着身体悄悄地走路,生怕吵醒留宿隔壁的顾瑾玉,还有小狗窝里的小配。
如果?可以,他谁也?不想吵醒。
连自己都不想吵醒。
他蹲到新搭建好的小狗窝前,看着黑白色的小配呼呼大睡,伸手隔空假意摸了一通,便?觉得心情好了许多。
他看了半天?小狗,抬头看了眼窗扉外,月光朦胧,夜色颇深,他看到海东青花烬用大爪子抓在檐角下的鹰巢,不知道是不是醒着,朝他抻了抻鸟脖子。
顾小灯看着一飞禽一走兽便?笑?了,他逐渐觉得在动?物身上获取快乐,远远比在人那?儿简单、持久。
有只小狗来陪他,又觉得天?色变明亮了。
*
翌日?天?没亮顾瑾玉就起来了,顾小灯知道他要赶在西昌园的众人醒来前回去,不然?要因为跑到东林苑来,而受顾琰或安若仪数落。
天?还阴沉灰暗,顾瑾玉似乎在他屋门前踟蹰地转了几圈才走。
顾小灯一晚上没睡,摊开自己的小本子安静地写了一堆见闻录,白天?围着小狗崽忙忙碌碌,半步都不想迈出门槛,直到天?边夕阳日?暮,才恋恋不舍地放下它?。
奉欢等了他一天?,终是有些不安地来问他:“公子,您要出去了吗?”
“是啊。”顾小灯伸个懒腰,“我换身常服,出去溜达一下……”
“竹院的下人过来了。”
顾小灯的懒腰便?只伸到一半,竹院的苏家仆从他再熟悉不过了,那?两位简直就是全才,会各种各样的技能,顾小灯最常感受到的就是他们高超的易容本事。
他有些哭笑?不得,请那?仆从进来,当面?问他:“你给我易容来的?”
仆从答:“是。”
顾小灯轻轻拍了两下大腿,虽然?他本就不能擅自离开顾府,但也?不至于到出个门都得改头换面?遮遮掩掩的程度。不过就是走一趟摘星楼而已,这是怕什么?,怕苏家公子和顾家山卿牵扯不清的身影叫人发现了,连累他也?声名狼藉么??
顾小灯笑?出声来,转身便?进里屋去,吓唬吓唬人:“我不出去了,肚子饿了,奉欢,你今晚煮个芋头粥好不好?”
奉欢脊背一麻,那?苏家仆从也?急了,扑通一下便?跪下了:“顾公子!请您慈悲,饶奴一命吧!”
顾小灯脚步一顿,转身看回来,不知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