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灯顶着苏明雅的低气压拿筷子去敲玉盘,不动?声色地试图拉扯他的情绪:“这?不好吃,我下次不想吃这?个了,腥腥的。我明天要?喝芋头粥,要?吃上元节的汤圆,不要?少?见的山珍海味,我肚子不好,脏腑还没好全,吃不来细糠,我就?要?简简单单的家常饭。”
苏明雅的眼睛缓缓明亮,轻轻一弯,笑意?驱散了低气压:“娇气。”
顾小灯叮叮咚咚地敲他的空盘空碗,自若地拿从前的话反驳:“胡说,这?会让我挑大粪去,我能不带喘地挑两条街,我最好养活了。”
苏明雅没有接茬,脸上看着没什么,那双伤情的眼睛却忽然沾了颜料一样?迅速泛红。
顾小灯觑了一眼他那神色,心中猜想他下一秒说的话。
“对不起。”
苏明雅如他猜想中地低低道歉。
顾小灯心中“咿”了一声。
继而变成一声“呸”。
第068章 第 68 章
顾小灯开始谨慎地同苏明雅周旋, 他不知道自己要在这陌生地方里过多久,只知道在踏出笼子前定要保全自己。
苏明雅要他听话?, 要东要西,不是再续前缘而是要回到前缘,顾小灯便捏着鼻子,既熟练又拙劣地同他演相亲相爱的戏。
他心想,苏明雅从前还只是个公子时就半身俗务,现在接过父死子继的庞大家业,等过了这?两?天的上元节休沐,自然而然就去奔忙他的正事了。
这?鸟地方乍看?奢靡精致,应有尽有,然?而没?待多久, 他就发现这里一扇窗都没?有。
这?地方也许不在苏家, 甚至不在地面,建在地下也未可知。
没?有窗着实是让顾小灯震惊, 据说天牢地牢都有一个小天窗, 也不知道这?地方透气的缝隙藏在哪。该是窗的地方挂了各种景画,栩栩如生, 叫人极易身?临其境, 一看?就是苏明雅的画法?, 但那顶个什么用呢?
十四夜,顾小灯按照以往的经验哄好了苏明雅,只要避开他抽疯的炸点, 他便立即戴回从前的温柔儒雅面具。
是夜他揽着顾小灯,像从前一样揣着他看?卷轴批文书, 注意力分明不在桌案上的纸墨,只是通过重复当年相伴的行止, 以此自欺欺人地认定他们仍在相守。
顾小灯看?破不敢说破,只忍气吞声地配合着缩在他怀里,苏明雅边假装做正?事边贴着他,越发像一条蛇,或是一只八爪鱼,缠着他的四肢,在他身?前伸出蛇信或吸盘,不经意就要一口口吞了他一样。
撑到深夜去,顾小灯模拟从前的模样,好声好气地和他说话?:“苏公子,我困了,我要自己?睡一张大床。”
他知道苏明雅定是想像从前一样和他同床。
须知当年冬狩前,他待在明烛间的月余里几乎每夜都和苏明雅合衣同眠,那时他的世界确只他一人,也曾惶惶地作来作去,不安地上蹿下跳,苏明雅表面从未流露出嫌弃麻烦的神情,给足了狭小天地的安全感。
他曾有十箩筐的好,一碗一盏的坏,顾小灯曾经喜欢他到深觉非君不可,然?而一盏离魂汤的背叛和伤害,那股痛得恨不能挖出心脏丢到他脸上的冲动永远无法?泯灭。
“我不会抢你的被?子的。不会吵你,不会动你。”苏明雅低头埋在顾小灯颈间,像狗一样轻蹭着,呼出的气息黏黏糊糊。
“来日方长?啊。”顾小灯不信他,画饼充饥地哄了哄,继而揭一揭血痂,“苏公子合该给我点时间,过年以来,我总还会做噩梦,白涌山的雪停了吧,可我的梦里总是千里冰封的。”
苏明雅呼吸一颤,揽着他的手臂明显地抖动,雕塑一般静止了。
顾小灯等不了一会就扒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