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想亮晶晶地去见他哥的。

不多时,顾小灯让他割断了前面半幅长发,连衣襟也被?割破,领子咧到锁骨去,鸡皮疙瘩一阵阵地冒,背后青丝及腰,肩颈短发及肩,不伦不类的,靠一张脸撑出金屋美人的楚楚状。

苏明雅摩挲他泛红的眼尾:“头发短了能再长,竹院烧了能重建,我们之间也可以的,是不是?”

顾小灯还能答什么?只得尽力稳住这?疯子,忍着眼泪躲开那吓人的利刃:“唔……你说是就?是。”

*

折腾一下午,等到晚膳时分,顾小灯憋屈归憋屈,饭还是要?大吃特吃的,银铃叮叮地响个不停,吃到六分饱时,有个身形和他差不多的下人又送上来新菜肴,顾小灯一看就?愣住了。

那是一盘切成片的水母。

苏明雅将玉盘推到他面前,有些不易察觉的局促:“你曾说水母可食,海中捞出水母即用草木灰点生油去洗它?,煮椒桂拌虾醋或拌辣肉醋,片水母沾醋佐味,就?能又香又鲜。”

这?话是顾小灯第一次看到水晶缸里的海月水母说的话,此?刻从苏明雅口中复述出来,几乎一字不改。

海月水母是罕见的赏玩贡品,至于可食用的大水母,那需得从靠海的东境捕捞,这?东西?又难以持鲜,只怕是从千里之外运来。古时一骑红尘运荔枝,现?在好了,苏明雅搞起了运水母。

顾小灯端着手里的大碗,愣了片刻,心想何至于此?,又知道这?别扭的讨好是买笑。

他只默默拿了勺舀来吃,不挑食也不浪费,不一会就?把水母舀完了,只给苏明雅留下了半碟醋。

吃完他也不吭声,使小性子地端起那玉盘倒扣,砰的一声,嘴巴光吃不说。

苏明雅看着他,不知为何,一瞬觉得心脏像那倒扣的空气,好似压在不见天日的山下。

他既觉得他可爱,又有几分可气。

顾小灯吃完放下干净得能当镜子使的大碗,一抬眼看见苏明雅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五官从这?角度看过去是客观的好看,只是眼神瘆人,看得顾小灯心里七上八下。

他想一点点地讨苏明雅的厌,盼望着苏明雅速速嫌恶他,哪怕还是要?关着他,至少?别像现?在这?样?要?形影不离地挨着。

抑或讨他的喜欢,一点点逾矩,花时间讨他的信赖,千等万等地等个逃跑或玉碎瓦全的时机。

苏明雅要?是动?不动?就?用各种刑罚手段威胁他,他就?只能当木偶了。

好在他显然不满足于他做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