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所有人都知?道他?弱小,所以尽情作践,当时所有人又都知?道他?是如此?的强大,强大到不管承受了多少伤害,依然是一颗熠熠生辉的太阳。
他?们是如此?的嫌弃他?,因为他?,众人知?道自己永远无法成为自给?自足就明媚夺目的人。
待他?消失了,他?们又是如此?的敬着他?,爱着他?,爱他?就像爱一个遥不可及的剔除尊卑的理想,这理想不脆弱,这理想如此?坚固。
年少不知?理想可贵,流离失所后,成为各方领袖的众人,受制于沉重现世时,便不时哀悼失去了的美丽理想,钝刀割自己,刀刀催人老。
可谁又希望自己老去?
顾瑾玉瞧不起葛东晨,更瞧不起苏明雅,可他?明白这些烂人的绝望。
顾小灯于他?们的意义难以言喻。
此?刻他?看着顾小灯,理想与爱|欲生生不息,才能感觉到血液又蓬勃沸腾,生机焕发?,尝尽甘甜。
他?没法把这种历经七年的惨重体悟解释清楚,顾小灯不需要被解释这些旁人对他?拔高的意义,他?只需要继续旁若无人地?做自己。
于是顾瑾玉一脸“小灯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认可:“小灯说得一点也没错。那些无耻之徒都拿你做幌子,打着你的名义,为他?们自己的面目全非找理由。”
看他?态度诚恳又认真?,顾小灯便也认真?起来,掰起手指头仔细地?历数,不时发?唏嘘:“你坐吧你,听我捋一捋。这七年里,二皇子高鸣乾意图弑君叛国,潜逃在外;关?家?满门族灭,但关?云霁被岳家?收容;葛东晨父亲遇袭而亡;苏家?宰相得怪病,痛苦而死?。”
顾瑾玉不坐,又像条狗一样蹲下来,认真?到近乎虔诚地?看着他?。
“顾家?之内,王爷因贪饷之罪永久流放边关?;王妃娘娘与二小姐先是被高鸣乾挟持为人质两年,现在是被女帝隐秘地?藏在皇宫里;世子三哥仍在外州,不时渎职关?照我哥……好人,妥妥的好人!小五平安正常;长姐秘密回家?,堪为大幸;而你顾瑾玉,立汗马功劳封定北王。”
他?口齿清晰,捋得明白,歪头看向眼前的顾瑾玉:“但你身?有污点,世人皆知?你和我互换了身?份,你站得越高,越会有人攻讦你并非顾氏血脉、却抢占顾氏权势。我原本以为这是皇家?为了钳制你放出来的,可是长姐说,身?份这事是你自己放出去的,为什?么?”
顾瑾玉背过他?五本山卿见闻录,思及那句创巨痛深的“森卿与我云泥之别?”,现在想起还是会心绞:“不为你正名……对你不公?平。”
顾小灯捏捏耳垂,一脸匪夷所思:“你怎么突然要为我鸣不平?这对当时的你明明不是有利的。我自十二岁进?顾家?,生身?父母便决心掩盖这事,我们的身?份是定住的,连你当初也是这么对我说的。”
顾瑾玉脸上血色消失:“……”
他?想穿越回去毒哑自己。
顾小灯像小狐狸犬一样上上下下地?打量他?,比划一只手掌,示意磨刀霍霍:“你愚弄了我整整五年,耍我这么久,看我蒙在鼓里还对你信任满满的样子,你最初只怕是得意洋洋的,你这阴暗崽种。”
顾瑾玉急忙要争辩,顾小灯那磨刀霍霍的手便横劈到他?侧颈去,一下下砍菜似的,哼道:“你总有理由。好,顾瑾玉,那你也给?我个理由,你为什?么这样病态地?怀念我?你看起来实在是有病,我总觉得我的‘死?’又被你利用了。在你心里,‘死?’了之后的我是什?么?”
顾瑾玉一动不动地?任他?以手劈砍,口干舌燥,战战兢兢。
内心有个强烈的直觉在警告,还不到时候,不能突然朝他?告白,他?一定会被吓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