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会?很累。日游神,你一直活得这么清醒,难道不累吗?”
芙颂笑了一声,摇摇头:“你所谓的混沌时刻,无非是害怕自己暴露出庸庸碌碌的一面。”
梦嫫一滞,散淡道:“绝大多数的世人,都是这样活过来的。”
芙颂道:“很多人生怕自己并非美玉,故不敢加以刻苦雕琢,却?又半信着自己是块美玉,故又不肯与?瓦砾为伍。就?这么在自欺欺人与?愤世嫉俗的两端辗转徘徊,蹉跎了许多年华,时而久之,就?成了愤青,怪朝廷,怪制度,怪环境,从不怪自己”
“我?说的对吗,柳胭柳公子?”
芙颂一席话,戳痛了梦嫫内心深处某个隐秘的角落,他抿了抿唇,晌久后才?道:“谢烬、泰山三郎等人都不知晓我?的真实底细,你又如何?知晓我?不是真正的梦嫫?”
“你的伪装确乎是无懈可击,但真正的梦嫫缺了一样东西,你却?有。”
“你勾起人家的好奇心了,”柳胭言笑晏晏,“究竟是什么东西?”
“梦嫫乃属瑞兽,在菩萨座下浸淫了万年佛法,虽擅长于织梦,却?从不会?编织春梦去?害人,而你却?以织春梦为一己之任,违背了祖训,足以证明?你是冒名顶替。”
柳胭笑了,也不再?辩解些什么。
他顶替梦嫫以前,就?是一个寻花问柳的词人,常年徘徊在秦楼楚馆之中。他写出来的词,从不被朝廷重?用,他渴求功名利禄,渴求封妻荫子,渴求名垂青史,但有心栽花花不开。
他考科举考了近三十年,次次不中,均是落第,前半生活得颓唐,既无妻子也没有家资时而久之,他觉得,取得世俗意义上的成功,太难了。
当一个人,好累啊。
与?其做人,还不如当妖魔鬼怪,起码妖魔鬼怪没有凡人那么多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趋炎附势,活得酣畅淋漓。
芙颂截断了他的思绪,道:“真正的梦嫫在哪里?”
柳胭道:“它是归墟的守护兽,已被出逃的魔神暗杀了,鹬蚌相争,我?就?钻了空子,顶替了梦嫫的身份。”
百戏坊里宾客都散得差不多了,只有戏台上的丑角旦角在咿咿呀呀地互相唱着戏词,空气里弥散着浓重?的胭脂和烟味。
一抹凝色浮掠过芙颂的眉庭,她思及柳胭主?动联系她时,就?提出要给她提供魔神下落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