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脚无处安放,柔声宽慰不合适,冷眼旁观也不合适。
翊圣真君心中有些烦躁,将一样东西递到她面前,闷声道:“还给你。”
承安公主?呆住,不可置信地俯眸下视,男人的手上躺着一只她遗留在河滩上的绣鞋,鞋底的污泥被洗濯得非常干净,端的是光洁如?新。
承安公主?没有接过那只绣鞋,将光裸的一只脚藏进裙子里,道:“脚都脏了,怎么?穿鞋!”
说着,眼泪又继续啪嗒啪嗒地掉。
偌大的树洞里,萦绕着女郎隐抑的哭泣声。
翊圣真君主?动将她手上的重剑拿了过来,目光落在她沾着泥点子的裙裾,心道,“是不是只要她的脚干净了,她就不会哭了?”
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不过少?时的功夫,承安公主?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体腾空了起来,她抬眸,赫然发现自己被翊圣真君打横抱在怀里,他将她放在树墩上,不知从哪里顺出来一个水盆,盆里装满了温热的水。
他掀起她的一角裙裾,捏起那一只泥泞的纤足,开始细细搓洗起来。
男人的手掌覆满粗糙的厚茧,掌腹宽大,衬得她的脚很伶仃小巧。
滚热的绯晕爬满了承安公主?的面颊,男人这种举动放在宫闱里,算得上是孟浪无礼。
她咬唇,下意?识想缩回脚,却被翊圣真君捉住,他语气?听起来很凶,还有一点儿不耐烦:“别动,还没洗干净。”
虽然语气?冲,动作却轻柔。
承安公主?啜泣着,却也不敢擅自妄动了,任由男人帮自己洗干净脚,最?后帮她穿上绣鞋。
她高高坐在树墩上,从她的角度能够看?到男人硬朗挺阔的腰身和?山岳般的背脊,他比她所见过的任何?男子都要雄壮。
承安公主?想说一声谢谢,但不知为何?就是道不出口,撇开视线,生硬地问道:“那个……你哪里来的水盆,热水又是从何?处打来的?”
“变出来的,一点小法?术就能办到。”帮她穿好绣鞋后,翊圣真君这才?缓缓起身。
承安公主?心道:“伏喜师傅身边的人,果真都不一般,个个皆精通法?术。”
她吩咐道:“再变出一桶热水出来,我要濯面。”
翊圣真君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承安公主?泪眼淋漓地迎上他的视线,但凡他说个“不”字,她就继续哭。
翊圣真君怕了她似的,道了声“麻烦”,并指捏了个诀,一桶温热的水很快出现在承安公主?面前。
承安公主?开始濯面,濯面前,又别扭地对?翊圣真君道:“你,不准偷看?。”
翊圣真君吹熄了火折子,原是亮晃晃的树洞,瞬时跌入了晦暗之中,翊圣真君道:“我现在什么?也看?不到了。”
承安公主这才安下心来,背对?着男人,开始俯腰慢慢濯面。
空气里只剩下了一片婆娑的沥水声,还有彼此明晰的吐息声,气?氛趋于潮湿而?滑腻,翊圣真君觉得口干舌燥,想离开树洞独自一人待着,临走前,却被承安公主唤住:“你要去何?处?”
翊圣真君忖了一忖,道:“我要去寻谢烬和?芙颂,他们应该也在这附近一带。”
说着,他回眸看?了黑暗的树洞一眼:“若是怕一个人待着,我会设下结界,这般一来,那些水鬼都无法?入内。”
承安公主?濯好了面,拿起帨巾擦了一擦,正色道:“树洞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好像是父皇。”
桓玄帝?
怎么?会这般巧?
翊圣真君凝了凝眉心,他这才?留意?到了一个微妙的细节,那就是刚刚承安公主御敌时手中拿着的那一柄剑,他只顾着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