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一句话,怎的?就严重到?要害王爷性命了。
他一时间张口结舌欲要解释,却被褚渊一个眼?神杀了回去。
半个时辰后, 安置病人的?医馆外。
馆前?一字排开着十几口煮药的?大鼎, 汤药在鼎中不?断翻滚, 几位医工忙进忙出, 一刻不?歇。
墙角还躺着几具没拉走的?尸首,被白布蒙盖住, 洇出斑驳血迹。
不?时有板车推着染疫的?病人送过来,他们有气无力地呻吟着, 头面俱肿,脸上手上一片溃烂发黑,显得格外可怖。
医馆中坐堂的?是位七十多岁的?老者, 身材瘦削,须发皆白, 眉宇间憔悴万分。
他正吩咐药童按着方子备药,却见门外行来一群人, 还多了些生面孔。
老者愣了愣, 旋即迎上前?道?:“王爷怎么晌午过来了?”
隔着门槛,褚渊向他引荐道?:“许老, 这位女郎是上京来的?医者。”
许蕲抬目看向他身侧的?妙龄女郎。
医馆除了每日前?来送病患的?将士, 其他人等一律不?可进入。
临进医馆之时,谢清砚一把攥住檀禾的?手, 另一手抚上她?额发,眸底带过复杂的?神色。
他压低声音:“多加小心,若是身体有不?适,即刻出来。”
“不?许勉强。”
隔着面巾, 檀禾能感受到?他的?气息,与他笼罩下来的?担忧目光。
她?勾了勾他的?小指,像是在承诺:“嗯,我?自有分寸,你安心等我?。”
甫一进入医馆,扑面而?来的?除了药草苦涩之味外,还夹杂着腐臭、血腥气。
床板上躺着的?病患们不?断哀号泣声。
看到?这一幕,檀禾提裙在病患身前?蹲下,不?顾衣袖沾染污浊,伸手仔细察看他们的?面色、舌苔,又切脉探寻经络脏腑气血的?虚实变化。
血污和脓水弄脏了她?纤白的?手指,不?见她?皱过一下眉。
三伏天里?,这些患病的?人各个憎寒发热,呼吸微弱,脉浮紧。
许蕲背着手站在她?身后,描述症状:“这疫病初起是高热不?退,上吐下泻,不?过几日便会皮肉溃烂,严重的?甚至连白骨都清晰可见。”
他行医一生,从?未见过如此邪乎的?瘟疫。
万幸布控得及时,否则一旦扩散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檀禾拿起巾帕擦了擦手,面色凝重:“是尸毒。”
“尸毒?”许蕲习惯性地想捋山羊胡,却摸到?面巾,眉心拧出了几道?褶子。
“老先生去过瘴戾之地么,”檀禾点?头,缓缓地说,“万物腐败后滋生出的?瘴气毒雾,人沾染后,大多会患病。若是碰上有病死动物溢出的?尸气,概也会染上相应症状。”
西南山林翳密,多沼泽瘴地,卑湿污秽。
是以?,从?前?檀禾和师父进山寻药都会万分小心。
瘴气之毒?
许蕲倒是在岭南一带听?闻过,那?地的?青草瘴、黄芒瘴也属疫病范围。
檀禾直起身子,思忖道?:“先生可还记得第一个病人症状?或许是这人生了背疽,又逢上暑热,本就是易生疫病的?时令。”
许蕲顿时陷入了沉思,摇头道?:“这病来得突然,老夫随王爷到?岷州时,已死了不?少人。”
“城内大多是贫苦流民,哪怕死了也无人知晓,许多烧掉的?尸体,还是王爷派人搜城找出来的?。”
照如今的?病症来看,的?确十有八九是这种猜测。
事不?宜迟,檀禾赶紧取过纸笔写?下药方,未等墨迹干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