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力所及,一片旷远的?沙洲,石筑的?城墙堡垒,俱透着死气沉沉之景。
风沙飞贯进车内,檀禾收回视线,放下车帘。
连年暑热之际,岷州瘟疫都?会如影随形般而来。
汤药不见效,眼下,城内人畜已病死了不少,为?防不断外溢扩散,只得将尸身烧毁。
是?以,褚渊带着一众部下几乎是?昼夜不休,这些天下来眼睛熬得通红。
午时,谢清砚的?身影出现在岷州城楼外,身后跟随着一队麻布遮面的?将士。
再?往后瞧去,似乎还?跟缀了辆马车。
在到达城门时,褚渊迈开大步,带着几名下属朝前疾去,向来人拱手而拜。
他不卑不亢道:“臣褚渊,拜见太子殿下!不知殿下莅临西北,有失远迎,尚望海涵。”
“岷州事?发突然,镇北王无需这些虚礼。”谢清砚回揖,目光落到褚渊身上。
同样的?,褚渊也打量他一眼。
青年一身苍青常服,黑巾遮住半张面容,虽瞧不清全貌,但那上扬的?眼尾犹带霜雪,气势凌人。
此?前对?这位太子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一番寒暄下来,两人言语随和,倒是?无那股针锋相对?的?不对?付。
如此?甚好,褚渊性子直,开门见山道:“都?是?臣之本分,接下来,殿下准备作何打?算?”
“大军正驻守在晋州城外,北临应当也知晓扯旗造反为?诈,是?以哪怕和亲被阻,他们一时半刻也不敢轻举妄动?。”
谢清砚略一沉吟,语调平缓:“为今之计,不如乘势,先发制人。”
眼下形势所迫,他只言简意赅几句,待事?后再?详议。
褚渊听了,眯起眼睛,倒是?和他此?前的?想法不谋而合。
“待岷州瘟疫安定下来,殿下即可调兵遣将入城。”褚渊道。
提及疫病,谢清砚继续道:“内子通晓医理,此?番也随行前来治疫。”
“太子妃宅心仁厚,臣替岷州百姓谢过殿下和娘娘。”褚渊再?次冲谢清砚抱拳道,默了一瞬,又问,“不过,殿下是?何时成的?亲?”
按理说,储君娶妻,该是?举国皆知的?。
怎一点消息都?未曾听到过。
谢清砚薄唇微扬:“孤与她,暂还?未成婚,待回京后再?操办。”
想到再?过几月,阿禾会凤冠霞披,一身绛红嫁衣……谢清砚垂下眼睫,遮住眸底柔色。
褚渊听了这话,不免咂舌,暗暗腹诽。
万没想到,这太子居然是?个不走寻常路子的?。
且还?没成婚就一嘴一个“内子”,忒不要脸。
心里是?这么想着,褚渊嘴上还?是?贺道:“届时殿下新婚大喜,臣必备厚礼入京道贺。”
话音刚落,后方便传来动?静,那辆缓缓驶来的?马车停住。
褚渊好奇地侧目一看,只见一道纤柔身影走下马车。
烈日下,影影绰绰瞧得不大清楚,女郎面上罩着纱巾,露在外的?肌肤胜雪,只一根翠色清透的?玉簪挽住如瀑长发。
素简婉致,极是?清新,的?确还?是?未嫁女的?发饰。
须臾,方才还?站在自己面前的?太子,一个眨眼间,已出现在那女郎身前。
马车前,谢清砚抬起手,轻轻抚平她散乱的?鬓发,长指摸寻到后脑勺处的?纱巾系带,又系紧几分。
谢清砚垂着眼,再?次叮嘱道:“城内有病气,不准摘下来。”
檀禾嗯一声,望着他,神情温柔而坚定:“我知晓,定会万分注意的?。”
入目所及,人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