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我就跟裴铮和赵师长夫妇一起,坐火车去往千里外的南边。

进火车站时,身后似乎有人在叫我。

熟悉的声音,带着极度的焦灼和慌乱:

「昭昭……昭昭!」

我回过头。

远远地,似乎看到了傅言川的面孔。

那身形一晃,再被候车大厅里汹涌的人潮淹没。

我再看时,已看不到了,更像是一瞬的幻觉。

我收回视线,跟裴铮一起,过了检票口。

18

我做了一场漫长的梦。

如今梦醒,回到了军区大院。

赵婶做了满满几大盆红烧肉,在大院里摆了好几桌。

大院的人一起洗菜做饭,再坐到一起吃饭。

所有人都笑着,所有人都微红了眼。

大家高高举杯道:「庆祝昭昭回家!」

袁家奶奶已年过八十,得了老年痴呆。

却仍颤巍巍地,用筷子将红烧肉往我碗里夹。

嘴里念叨着:「昭昭瘦了呦,昭昭吃肉。」

曾送我烟花的邻家哥哥,周末拉我去掏鸟窝,被他妈拿着藤条追了三条巷子。

他妈边追边骂:

「叫你带坏昭昭!叫你带坏昭昭!」

从前「无恶不作」的男孩。

如今已穿上威严笔挺的军装,成了裴铮手下的兵。

他挤进簇拥着我的一群人里,给我倒了杯梅子酒道:

「我总感觉,昭昭一直都在这里。」

我们分别七年,却仍没有半点生疏。

裴铮似是多喝了几杯酒,眼睛有些红。

他笑着:「对,昭昭一直在。」

赵婶一直紧挨着我,这才注意到裴铮那边。

看向他面前的酒杯。

她立马沉了脸过去,一把拿走了他面前的酒杯道:

「自己什么身体不知道,还敢偷偷喝酒!」

大院里的众人,也纷纷附和:

「不要给他喝!」

赵师长还是没忍住,再开口道:

「昭昭也回来了。

「裴铮啊,以后好好爱惜自己身体,多陪陪昭昭。

「军营那边,就别待了吧。」

赵婶给裴铮换了杯温水,红着眼说:

「听说明年,国家会阅兵呢,已经二十多年没有过了。

「祖国在越来越好,裴铮,咱也要越来越好啊。」

众人都声线颤动道:

「是啊,你身体要紧。」

裴铮垂眸给我夹菜,只应着:「我没事。」

谁都劝不动他。

我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在工作之余,想着法子照顾他的身体。

赵婶熬了补汤,我下了班,再给他送去营里。

该吃的药,我早晚亲自盯着他吃。

中午那趟,我嘱咐了邻家哥哥,看着裴铮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