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刻,方雅雯有过一刹那的后悔,如果?谭玲按照计划走?出后备箱,趁夜色杀害罗向松,那么她也将?是杀人?者,谭玲这辈子可能和她一样,并不会获得真正的安宁。
她又担心?她这次行动失败,各种心?绪不宁纠缠不已。
但谭玲眼神坚定,她爬出后备箱,翻下汽车,蹲在地?上,朝方雅雯投来?了鼓舞的目光,她想告诉方雅雯,不要担心?,一定会成功的。
方雅雯不知道?怎么回应,只是努力弯了弯嘴角。她望着谭玲猫着身子小心?翼翼朝锅炉房走?去。
回过头?,她眼里酸涩难当,她拼命抑制情绪,从后备箱捧出晚餐。
走?向罗向松的办公室时,方雅雯心?情极其紧张,像有一把鼓槌不断地?敲打心?脏,嘭,嘭,嘭……
罗向松和厂长翁爱兵正坐在办公桌前聊天,翁厂看见她,立刻起身笑着说:“小方过来?了,行了,你?们两口子聊吧,我先回去吧。”
罗向松也站起,含笑道?:“翁厂慢走?。”
门口,方雅雯朝翁厂笑了笑,打了个招呼,一直望着他走?向楼梯。
罗向松收拾桌子时,方雅雯将?饭盒放在桌上,解开绳子,她的手指却发生了轻微的颤抖。罗向松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朝她瞥了一眼,那一刻,方雅雯几乎停住了心?跳。
“怎么了?”罗向松笑了一下,伸出手指轻轻触着她的脸颊,“小小在奶奶家?”
“嗯。”方雅雯嗯了一声。
罗向松帮助方雅雯一起解绳子,一边将?饭盒拿出来?,一边对她说:“最近试验取得了一些进展,很可能今年就有所突破,如果?农药厂起死回生,我的工资就能照常发,还?有奖金,我也能每天下班陪着你?和小小。”
方雅雯努力笑了一下:“那一天应该很快吧。”
罗向松坐下,打开饭盒,抬颚看着她,似笑非笑:“你?看起来?对我没那么大信心??”
“我,我一直都相信你?。”
罗向松没再说话,拿起筷子吃了两口饭,方雅雯始终没有坐,每次在他吃饭时,她都安安静静站在他身旁,这已经成了彼此的习惯。
他打开瓷杯盖,端起混了药的瓷杯,准备喝汤的时候,她的心?脏几乎跳到嗓子眼。
万一他尝出味道?不对,一定会质问她。
罗向松抿了一口,忽地?放下汤杯,抬眼盯着她,那时的方雅雯如同被冰霜封住,心?跳停止。
他问她:“你?是不是生病了?脸色有点白。”
“没有。”她暗暗屏气,只觉腋下、胳膊、小臂渐渐发冷,好像真的生病了。
“少在外面吹冷风,吹出病来?了,心?疼的人?不还?是我。回去吧。我八点回家。”
罗向松平淡地?叮嘱,但方雅雯却深知,他所谓的八点回家,就是在提醒她必须在家里等他。
方雅雯关心?说了一声“那你?慢慢吃,我先走?了”。当走?下楼的时候,她发现?罗向松走?了出来?,站在走?廊上,目光如刺,凝望着汽车玻璃里的情景。
他一定是看见了蒋晓丽,但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眉头?紧拧,眼眶里射出的冷光却叫方雅雯心?底打了个哆嗦。
她想,他回家一定会盘问为什么会带同事来农药厂,她晚上去做了什么?他总是试图掌控她的所有行为,像监视犯人一样令她局促不安。
直到上车离开,她才如遭大赦,但背脊的衣襟早就湿了一片。
当天晚上,方雅雯参加了饭局,客户试图灌醉她,好让她晚上能够陪睡,她前任的项目经理就有过这样的经历。
她不太会应酬,但学了一招“三板斧”,很爽快地?主动给客户陪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