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羡慕能言善辩,永远都不会让别人的话掉在地上的社牛。

江稚鱼再次叹气,转身抱膝蹲在地上,捡来的枯枝在草地上随意乱涂乱画,江稚鱼自言自语,小声碎碎念。

她开始回忆秦嫣然和自己的对话。

想要从中学习一二。

秦嫣然当初是怎么向自己搭话的,好像是以为自己也喜欢宁王,借着园中的帅旗和玉壶春展开话题。

江稚鱼喃喃自语。

“宁王……”

枯枝随着手指比划,一横一竖,在泥泞土壤中落下一个“宁”字。

一片黑影无声无息飘到江稚鱼身后。

江稚鱼陡然一惊,猛地转首。

四目相对,江稚鱼惶恐不安:“公公公……公子。”

起身得急,江稚鱼一脚踩在土里。

污垢落在江稚鱼宝相花纹云头锦鞋上,鞋面莹润光滑的珍珠顿失光亮。

江稚鱼不动声色往后多踩了两三步,试图挥去鞋上沾着的泥垢。

书写着“宁”字的红土瞬间被江稚鱼踩得乱七八糟,一点也看不出之前的字迹。

陆砚漆黑眼眸漫不经心从江稚鱼脚边掠过。

这是……怕他看见吗?

他早就看见蹲在树下的江稚鱼,自然也看见她一笔一画写着自己的称号宁。

江稚鱼连着在地上踩了两三脚,一双浅淡眼眸惴惴不安,巴巴望着陆砚。

唇角扯出一抹笑,江稚鱼扬首,磕磕绊绊从唇齿间挤出一句。

“公子可是要出门?”

余音落下,江稚鱼立刻生出悔意,恨不得将泼出去的话收回。

她怎么还是学不会说话。

若是“未婚夫”真的是要出门,那她还怎么接话,总不能跟着对方一道上车罢?

江稚鱼眉眼间的苦恼并未逃过陆砚的眼睛。

两人相对而立。

秋风自两人之间穿过,拂开满地的落叶。

陆砚冷不丁出声:“还不进来?”

……

别院同先前并无两样,只是园中的桂花树光秃秃的,像是一夜入冬。

江稚鱼错愕注视着褪去金黄丹桂的古树,茫然不解。

吴管事满脸堆笑,为江稚鱼拨开迷津。

“主子先前让人把桂花都收在坛子中,姑娘若是想要,随时都可以过来取。”

江稚鱼赧然:“……好。”

当初她不过是借着桂花和“未婚夫”搭讪,并非真的对桂花情有独钟。

江稚鱼不善拒绝别人的好意,且吴管事还一脸慈祥。

江稚鱼犹豫半日,干巴巴道:“多、多谢。”

她声音不高,且离吴管事刚刚开口已经过去好一会,加之吴管事又忙着去厨房,并未听清。

江稚鱼脸上的尴尬更甚,转而对上陆砚从旁投过来的视线,江稚鱼脸红耳赤。

浑身上下如有蚂蚁在爬,恨不得钻入地里。

他不会听到了罢?

那她要不要再说一遍?

反正“未婚夫”和吴管事也是一家,和“未婚夫”道谢也是一样的。

江稚鱼深吸口气,一张脸涨得通红:“多谢、多谢公子好意。”

陆砚面色不变:“不必。”

担心江稚鱼误会自己收桂花是为了她,陆砚画蛇添足,生硬补上后半句。

“是我自己有用,并不是……为了你。”

江稚鱼:“……”

……啊?

……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