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鱼飞快改口。

“那家的脂粉我用着不是很好,还是换别?家罢。”

江稚鱼灵机一动,“前面?有一家书坊,我想去看看。听说那家有南洋来的舶来品,正好我想买点东西送人。”

陆砚垂眼,黑眸翻涌着几?分看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送谁?”

“一个朋友,她喜欢画画,我听说南洋有一种颜料,颜色晶莹剔透,如在琉璃上作画,色彩绚丽。”

江稚鱼悄悄窥探陆砚的神色。

那双沉沉黑眸波澜不起,看不清喜怒。

江稚鱼再次试探:“我不会画画,也不大懂颜料,就想着亲自过来瞧瞧。”

眼皮无声往上抬,江稚鱼一双浅色眼眸灵动,一瞬不瞬盯着陆砚。

她都这样说了,陆砚即便是看见香囊中的画像,应当?……也不会怀疑到她身上罢?

江稚鱼惴惴不安。

陆砚淡声:“你不会画画?”

“当?然!”

江稚鱼点头如捣蒜,睁眼说瞎话。

“画画那么难,我怎么可能会。”

她尽全?力?撇清自己和那画像的关系。

“我小时候,祖母曾经给我请过画师,可惜我没有那样的天赋,后来那画师觉得我冥顽不灵,自个请辞走了。”

江稚鱼义正严辞,“那之后我就很少碰画笔了。”

雨势渐微,江稚鱼仰起头,不偏不倚对上陆砚投过来的视线。

那双漆黑瞳仁似是多了几?分温和,不如平日凌厉。

江稚鱼再接再厉:“殿下懂颜料吗?若是方便,可否帮我挑选一二?”

既摆脱了先前给陆砚送画的嫌疑,又洗清了那画像的“罪名”。

一举两?得一箭双雕。

不愧是我!

江稚鱼沾沾自喜,眼巴巴望着陆砚。

半刻钟后,两?人走进?临湖的一家书坊。

掌柜笑着迎上来:“公子和夫人想要看点什么?”

江稚鱼和陆砚两?人衣着不凡,一眼就是非富即贵的人家。

掌柜一张脸笑出褶子。

江稚鱼有点恐人,她默默挪步至陆砚身后,想要挣开陆砚的手。

挣不开。

江稚鱼无奈,只能拿眼睛瞅着陆砚:说话。

陆砚眼底闪过一点笑意,再次望向掌柜时,那一点笑意已然消失殆尽。

他?嗓音平静:“可有南洋来的颜料?”

掌柜连声道:“有有有,公子可真是好眼光。”

他?扬声往里喊了一句,立刻有伙计捧着金镂空葵瓣团花纹漆盒上前,盒中上百种颜料,眼花缭乱。

掌柜自吹自擂:“不是我夸大,放眼金陵,这颜料恐怕只有我这才?有,别?处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

再好的颜料,也得试色才?能看得出好看与否。

江稚鱼戳戳陆砚的掌心。

陆砚垂眼:“怎么了?”

气息相接,轻薄的白纱在陆砚颈间似有若无拂过。

呼吸慢了一瞬。

江稚鱼低声:“我想试试。”

身后又有人走进?书坊,江稚鱼无意瞥见那两?人的衣着,顿时僵在原地。

两?个中年男子留着络腮胡子,身高体壮,肤色黝黑,瞧着就是不好惹的样子。

频频用目光扫视江稚鱼和陆砚,浑浊眼珠子蕴着浓浓的疑虑。

江稚鱼心口骤紧。

难不成是她演技不过关,被人怀疑了?

江稚鱼并不知晓陆砚的具体计划,只知道自己今日的任务就是和陆砚假扮夫妇。

陆砚帮了自己那